「我還能拒絕嗎?」瑞貝卡別開臉,閉上眼睛苦笑著,連嘲諷他的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你想要我做什麼就快點說吧,我很累了。」
「人很有,貪心又孤獨,渴望有一個人能夠理解自己,渴望靈魂上的共鳴,渴望那個即使知道你愚蠢、輕桃、頭腦空虛,勢利、庸俗,是個二流貨色,但還是愛你的人,所以即使愛帶來再大的痛苦,即使它是轉瞬即逝的,不堪一擊的,人類也還是會像個賭徒一樣渴望得到它。」
她不解又有點不耐煩的目光已經代表了主人的心情,路西法微微一笑,「即使聰明如福爾摩斯,也還是會被同類人吸引,所以,瑞貝卡,我的小瑞貝卡,就像你做的遊戲一樣,把他們弄到手,我要你把他們弄到手。」
瑞貝卡的眉頭皺起,「怎麼弄到?他們一個比一個聰明,我心裡想的什麼他們都能一清二楚,讓我把他們弄到手,你有毛病?」
「做你自己,瑞貝卡。」
惡魔的身影漸漸消失,瑞貝卡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望著窗外,喉頭滾動一下,幽幽的嘆息一聲
「總算是明白浮士德為什麼後悔了…」
司機和保鏢不明白女主人話語中的意味,只憑藉著服侍巴斯家女人的經驗,默默噤了聲,將車加快。
……
瑞貝卡穿著一條紅色的呢子大衣,跨坐在馬背上,興致看起來很好,來英國以後她就愛上了騎馬和打獵,這一開始莉莉絲提出的,後來她驚喜的看到瑞貝卡表現出對其非同尋常的熱愛後,又歡喜又不知道為什麼憂慮的送給了她一匹白色小馬。
她太適合紅顏色了,麥考夫想,這樣的場合他不會去,但可以通過監控盯著,他知道大家在背地裡議論她和女侯爵的相似,並且驚訝的發覺她們確實到了幾乎一模一樣的程度,真是奇怪,瑞貝卡在家中找到了莉莉絲二世的畫像和照片,莉莉絲一點都不像她,反而是她同她像親母女一樣。
那位女侯爵就愛穿明艷的紅色,在肯辛頓宮花園裝修好了以後,她穿著一條紅色絲絨的魚尾裙款款出現在眾人面前,驚艷了不知道多少人,二十一歲的查爾斯王子就在那時對她一見傾心,夜夜都偷溜出去找她,從此王室對莉莉絲·巴斯這個名字恨之入骨。
現在同她祖母別無二致的、更加年輕的瑞貝卡·巴斯小姐,這個姓氏仿若惡魔賦予的詛咒,神話中的潘多拉一般,每一個巴斯小姐都是美與罪,欲望與毀滅的化身。
即使她什麼也不做也不會被輕易放過,就算為了斬草除根也會如此,這個道理莫里亞蒂清楚,福爾摩斯清楚,人人都心照不宣,瑞貝卡更加清楚,所以她在自己還未受到實質性傷害時,搶先一步出手了。
她來參加王室貴族的狩獵活動,不拒絕那位堅持騎著馬在她附近的王子,同他說些愉快的「悄悄話」,把他高興的找不著北,將他獵到的狐狸送到她面前,瑞貝卡並不伸手接,斜睨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艷冶的笑容讓他晃了神,她拉了下韁繩,驅馬去追一隻兔子,那輕笑聲仿佛還停留在他耳畔。
那是多麼的甜蜜啊,他顫抖著,心臟因為她的遠去而收緊,在那甜蜜的粉紅色煙霧中,他看到他的祖母在瞪他,那位英國最有權勢的女人,用警告、銳利而又嚴肅的目光威脅他,他應當害怕的,可今天他實在太幸福了,這怎麼能拉回一個陷入痴迷愛情的小伙子呢,於是他裝作沒看到,揚起馬鞭追隨她而去。
……
當晚瑞貝卡吃的烤兔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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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他的梅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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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王子的花邊聞上了倫敦的大小報紙,即使王室再費力壓制也無用,他們把他關了起來,卻無法阻止夜晚他偷偷跑到肯辛頓宮花園去。
女王勃然大怒,連帶著查爾斯也被她憤怒而秘密的訓斥了三個小時,在她看來巴斯這個名字簡直就像是一塊粘人的口香糖,是她揮之不去的陰影,她的曾祖母同她搶男人,逼的她同菲利普吵了不知道多少架,天知道她聽到她死了以後心裡有多輕鬆,上帝會讓她下地獄的,這是她得知她死訊的第一反應,為此她不知道在教堂里祈禱了很久。
可緊接著又一個莉莉絲蹦出來了,上帝也許覺得給她的東西太多了,誠心要讓她在某些方面不如意,她玩弄她的兒子,把整個英國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他們甚至甘心為了她去死,她的女兒,那個前不久剛死的小莉莉絲,和她的另一個兒子甚至連她的小女兒都不清不楚。
好嘛,現在到了那個瑞貝卡·巴斯,又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她以為她不知道她安的什麼心嗎?她已經七十四歲,不像二十多歲剛結婚時那般衝動了,在這漫長的年月中,她的頭髮在和那些姓巴斯的女人的鬥爭中變得灰白,臉上增添了許多皺紋,而她們呢,一個個到死了都依舊是那麼美麗,死在了人們最愛的時候,有那麼些時候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都盼著那個女人能活到現在,好奇她要是活到現在還會不會那麼美,那些男人還會不會對她那麼痴迷,她想親眼看看男人如何厭棄她,可她註定只會失望。
現在那個小女孩以她的孫子作為回擊,更可笑的是她成功了,她不得不承認她又一次在與那些姓巴斯的女人的博弈中失敗了,不是她自身的無能,都是因為那些愚蠢的男人,男人!上帝造出了他們,卻一個也沒給他們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