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连队的教官打趣,抱胸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江涛教官为难,“不如我借你个人?”
他顿住步子,狐疑的看他,“你选好了?”
隔壁教官得意的挑眉,揽住身侧少年的肩,因为身高差距,不得已翘起脚,姿势格外滑稽。
司浅抬眸瞅了眼秦砚面无表情的脸,抿唇,忍住笑。
两个教官争斗惯了,被他这么挑衅,江涛自然要亲自试试他挑选的人有多厉害。踱步至秦砚面前,在教官队列里要站排头的他,甚至还要微微抬头才能与秦砚对视。
他上下打量秦砚几眼,话语中略带几分挑衅,“这么俊的人,耐打吗?”
闻言,秦砚不气不恼,眉目沉静清隽,似乎料到不管自己模样如何,江涛教官都会有回驳的说辞。
陈尧忍不住开口:“那个、昨晚上秦砚把我们教官撂倒了。”
死一般的寂静。
风拂过梧桐叶猎猎作响,投影在地上的光斑随之游荡。
二十二连教官忍不住上前给了陈尧一脚,“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我昨晚上不是说这事保密的吗!”
因为在站军姿,陈尧不敢乱动,硬生生承下他这脚,双腿不带打颤的,咬紧后槽牙小声哼哼,“……是你自己能力不及,还不兴我们说了。”
教官呵呵笑,漫不经心的回道:“原地准备,二十个俯卧撑。”
陈尧哀嚎,“我可不可以撤回刚才的话?”
“时间超过两秒钟,撤回无效。”
事实证明,即便是风油精也抵抗不了炙热的阳光。
军姿站到第二十分钟,司浅明显感觉视野逐渐趋于模糊,努力想睁开眼,所剩无几的意识抽离——
叶倩站在司浅后面,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奈何两人体重相当,司浅却比她高半头,整个人倒在她身上,明显体力不支。
秦砚几乎是立刻冲过来,不顾两位教官的阻拦。
“你,归队!”江涛站在他身旁,下指令,“这位同学交给我,我会送她去医疗室。”
秦砚却充耳不闻,揽住司浅的腿弯,毫不费力的抱起,侧脸线条紧绷,眉峰蹙起,淡淡睨着他,眼风却极具凛冽感,“抱歉,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江涛愣怔片刻,反应过来时,入目的是秦砚颀长的背影。头一次被一个学生的气场压制住,他有些郁闷,缩去小树林抽根烟试图冷静下来。
二十二连的教官拍了拍他的肩,意味不明的说道:“我刚带队的时候,营长特意把我叫过去说,南城大院的秦家公子,好生照顾着些。”
江涛眸光微闪,猛然吸一口烟,语气带着几分不相信,“你说的是,秦长官的儿子?”
对方哼了哼声,“不然你以为,要是有人当众把我过肩摔撂地上,我能这么轻易了事?”
他碾灭烟头,笑了笑,“一般人,轻易撂不倒你。”
校医院,不少军训晕倒的人坐在走廊上的休息区,秦砚抱着司浅快步走入,引来众人的视线。
小护士拿起笔登记,“哪个连队的?”
“二十一连。”将司浅放置空床上,秦砚平复下急促的喘息声,朗声回道,“应该是中暑。”
“我记得学校有规定,站军姿队伍要在树荫下的呀。”护士探了探司浅额头的温度,被阳光炙烤的热度未消,“我看她这样子,在太阳底下晒了至少得二十分钟。”
秦砚紧抿唇,他不是没有注意到,二十一连队伍所在的树荫面积极小,站在排头处的她被挤到阳光底下来,临近四十度的高温,死撑二十分钟已是一个女生的极限。
“情况不是很严重,稍微休息一会就能醒过来。”护士检查完后递给他块酒精纱布,“你给她擦擦额头和脖颈,有利于散热。”
他颔首应下,“谢谢。”
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眉峰紧蹙,额角处有汗渗出,纱布落到她额头上,司浅感觉到凉意,嘤咛几声,试图避开他的手。
他仔仔细细擦了两遍后,将纱布扔到垃圾桶中,空间内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并不好闻。
哨声传来,上午的训练告结。他窝进单人沙发里,揉了揉发涨的眉心,自嘲的勾起嘴角。
不知道二十一连的教官如何想他,刚才的确是他冲动了。
不过,看到自己心尖上的姑娘在自己面前晕倒,叫他如何坐视不理。
司浅醒来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待视线清明,映入眼帘的是秦砚托腮看向窗外的身影。
她动了动唇,发现喉咙干涩,根本无法发声。
“醒了?”他转头,起身缓步走至床前,微微俯身,挡住由窗户泄入的大片阳光。
她眨眼,拽住他的衣角问:“我是不是很丢人?”
他轻哼一声,“知道丢人?先前怎么不去找那些占阴凉地的人理论,非要苦了自己。”
司浅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上弦月的形状,“这不是想刚上大学,隐藏下我的本性嘛。”
本性?秦砚将这个词细细品味了好久,忽然想细究一下她的本性到低是什么样子的。
“你说的本性啊……”他拖长语调,坐在床侧,漫不经心的道来,“是翘课去国贸买东西还仗着自己漂亮求我别记你名的莫名自信,还是送我护腕时不许我丢掉的强硬?”
没料到他秦砚会深究,司浅面露难色,局促半晌后捂住他的嘴,生怕下一秒他会说出什么话来,让她无地自容。
他拉下她的手,半是无奈半是妥协,“有胃口吃饭吗?”
“想喝粥。”她穿好鞋下床,后知后觉道,“你这么抱我来,你们教官不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