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察觉到他们出乎预料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然而半靠在病床上的alpha却并未察觉到当下微妙的氛围,他十分珍重且仔细地抚摸着手里的本子,泛红的眼眶中有泪水滑落,嘴角明明是笑着的,却充满了无限的凄凉与悲伤。
“她是去年被检查出来的,”alpha擦掉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道,“起初,佳佳还能正常出门,生病时也最多用药物控制。”
“可谁都没想到,这病发展恶化的实在是太快了,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佳佳便已经虚弱到几乎无法出门,发情期时更是痛不欲生!”
“甚至,甚至……”说到这,alpha已然泣不成声,“医生已经下了并病危通知书,说她……她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空旷的病房内安静异常,沉重的氛围在众人之间扩散开来。
祁宣静静地看着身旁的祝遥,几步之间的距离,祁宣能够清楚地观察到对方细密的颤抖,不只是心疼,不只是惋惜,还掺杂着几分……说不出的恐惧和惊慌。
这样的反应让祁宣心里渐渐生出一种猜测,预想的可能让他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alpha郑重地将本子整理好重新放回包里,随后抬头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望向两人,诚恳道:“这首歌对于佳佳来说有非常特殊的意义,所以我恳求你们,只要帮我录一段视频就好。”
“你们放心,这段视频我绝对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只会给佳佳一个人看,你们要是还有顾虑,我可以签保密协议,或者我也可以……”
“不用了,”祝遥深吸一口气,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可这份笑容却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悲伤,“我答应你。”
话落,祝遥便径直转身从病房离开,旁边的苏瑾文见状,连忙留了alpha的号码之后便匆匆追了出去,然而走廊上却早已没了祝遥的身影。
护士和医生来回走动的身影模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正当苏瑾文长叹一口气,准备回去处理剩下事情的时候,迎面忽然出现的祁宣却硬生生让她止住了脚步。
“祁老师?”苏瑾文干笑两声,道,“您怎么出来了?”
“透口气。”
“哦,这样啊……”
苍白的对话至此中止,苏瑾文靠在墙边偏过头看着祁宣,见对方还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捻了捻指尖开口试探问道:“那个,祁老师,刚才病房里的对话您也都听到了,不知道您那边是否有时间……”
“可以,”没等苏瑾文把话说完,祁宣便果断答应下来,“加个联系方式吧。”
“……啊?”
“联系方式,”祁宣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淡声道,“方便沟通时间。”
“哦哦,好,”见对方主动点开二维码,虽然苏瑾文心里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迅速加了对方好友,“谢谢祁老师愿意配合我们。”
祁宣很快通过了苏瑾文的好友请求,看着空白的对话框,他不自觉地捻了捻指尖,又装作不经意地瞥了苏瑾文一眼,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然而就是这细微的小动作,却让旁边的苏瑾文从中品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哦,对了,你看我这记性,”她故作懊恼地一拍手,抱歉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这两天要出差,可能没办法及时安排这边的事情。”
“要不这样吧,我把祝遥的联系方式推给你,到时候你们两个直接沟通,也能方便一些。”
听到这话,祁宣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也好……”
另一边,从医院离开的祝遥叫了辆车径直去了自己最常去的酒吧,大白天里老板凌越正和周公美美约会,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瞬间清醒。
“哎呦我去!”凌越顶着一头炸毛,从床上蹭地坐起来,紧皱着眉头下床拿手机,要不是提前看了眼来电显示,现在恐怕脏话已经都飙出去了。
“祝小少爷,祖宗,你给我打电话之前能不能先看看现在几点钟?我今天早上七点多才睡觉,现在睡了都不到四个小时,还能不能让我愉快地休息会儿了?”
凌越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两边眼角都不自觉地渗出了泪花:“趁我现在还清醒,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祝遥戴着帽子口罩站在酒吧门口,随意踢开脚边的一块小石子,低声道,“我就是想到你这边喝点酒来着。”
“既然你在休息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问问别人……”
“别啊,来都来了,再去别的地方多耽误时间,”凌越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站在门口的祝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保持清醒,“反正我也已经醒了,等着,我现在下楼给你开门。”
话落,凌越便挂断了电话,没多久便将祝遥带进了酒吧。
不同于夜晚灯红酒绿的热闹氛围,此时的酒吧里安静一片,空旷的室内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寂寥。
“随便坐,”凌越走进吧台,把调酒的用具全都拿出来,“想喝什么?”
“都行,越哥你随意。”祝遥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这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凌越抬头看了眼祝遥,随意道,“别学你哥板着脸,看着怪吓人的。”
“是么?”祝遥笑了笑,道,“你这么评价我哥,不怕我转头告诉他啊?”
“害,这有什么,”凌越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说就说呗,反正他现在人又不在国内,就算他知道了,难不成还能专门打一趟飞的回来收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