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都这样执着么?千方百计地去拉无药可救的人。
季凡灵奇怪道:“不接?”
“不重要。”傅应呈按了静音,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走开?。
“……”
季凡灵在他?身后犹豫地开?口:“哈喽,至少给我?拿个鞋?”
傅应呈回来的时候,一手拎着她的拖鞋,一手端着一杯牛奶。
鞋丢在地上,杯子伸到?她跟前,淡声道:“喝了。”
季凡灵愣了下,没想到?自己还有这待遇,小心地把浴巾分开?一条缺口,伸手要去接。
余光瞥见自己手臂上的疤痕,又下意识把缩回半截:“……要不,你递近点?”
傅应呈没说话,往前又送了送。
季凡灵挣了半天,还是?够不到?,心说我?是?因?为光着才扭捏你难道也光着么,抬头,愣了下。
傅应呈手里端着杯子,视线却没看她,只落在远处客厅的空处。
下颌线明?晰,眼底是?沉寂的黑。
很轻地,季凡灵心里像是?被温柔地碰了下,说不出的感觉。
她低眼,伸长了手接过杯子:“……谢谢。”
“喝完就回房间。”
傅应呈转身走开?,顿了下,又冷着声线补上一句:“省得?感冒传染我?。”
“……”
*
傅应呈走回自己的卧室,在卧室厕所的洗手台,冲水用?力抹了把脸。
水流汹涌。
他?双臂撑在洗手台上,手背青筋暴起,垂着眼喘息,水珠大滴大滴顺着下巴砸落。
镜子里的脸和刚才截然不同。
冷漠和平静像水面被石子打破,晦暗的眼底情绪翻涌,自责,恼火,暴戾,慌乱,埋藏极深的恐惧……像冰冷的蛇吐着森冷的蛇信,徐徐爬过人的脊椎。
在她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
经年封存的伤疤又一次血淋淋地撕开?,刺痛,没顶,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傅应呈走向床头,拉开?抽屉,翻出一瓶药,倒出几粒,丢进嘴里,就这么囫囵吞下。
他?坐在床边,手掌遮着眼,缓慢平复着呼吸。
过了很久,他?吐出口气,睁开?眼,收起药瓶。
突然注意到?别的什?么,原本已?经平静的眼底又掀起新的波澜。
他?的大腿上,还留着浸透的湿痕。
深色面料的西装裤,潮湿的痕迹格外明?显。
……她曾坐在那里留下的痕迹。
湿润的,潮热的,柔软的触感,水流从她的身体渗透布料,触及他?的大腿。
再加上她的肤色。
被深色布料一衬,应当触目惊心的白。
……
傅应呈闭了闭眼,起身找烟。
*
季凡灵没把晕倒的事放在心上。
低血糖么,老毛病了,又不是?第?一次晕。
膝盖倒是?青了一大片,但这点程度的磕碰对她来说算个屁,第?二天还是?照常去上班了。
假如不是?这件事里有傅应呈,她早就抛到?脑后了。
但。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季凡灵几口扒完了盒饭,趴在桌上,本想枕着胳膊眯一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眼前还是?傅应呈给她端牛奶的那幕。
身后是?简约冷淡的背景墙,男人站在沙前,一贯平整的白衬衫湿透了,黏在身上,透出劲瘦有力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