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海岛婚礼的当天楚父并没有来。楚然给父亲当面送去过请柬,但楚父却忿懑地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才不去看。”
注视过父亲僵直的脸,楚然知道父亲是怕在现场落下泪来。父亲刚强、倔犟的脾性,没人比她这个做女儿的更懂了。
但尽管人没有到场,转账还是按时到了,20万——每日的最高限额。这已经是第五天的转账了,父亲应当是想凑个十全十美的红包。
“还是在意自己的嘛。”这样想着,楚然点击收款,回了个‘爱您’的表情包。
“新娘该准备入场啦!”这时,工作人员在门外叩响房门。
于是,楚然提起裙摆,应到:“——诶,来了。”
……
……
不同于拍婚纱照时若童话公主般的繁复蓬裙型婚纱,那是一条拥有极长拖尾的v形领婚纱,显得整个人格外典雅端庄。
楚然手捧鲜花,其中有白茶花和布朗尼郁金香,都是当天早上从海外空运到海岛上的,说不定由花艺师剪下之时花叶还沾着露珠。
如果说娶到心爱的人就像打了一场胜仗,望着踏在红毯上迎面走来的楚然,这场名为‘爱情’的战役,凛颜赢得是那么得漂亮!
人黑白两色的眼睛,看到的从来都是色彩斑斓的世界。但注视着女孩拖着长裙奔赴自己而来的那一刻,凛颜却觉得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了。
他感觉不真实得像坠进人间仙境,仿佛伸一伸手便可触碰到柔软的云层,心境飘飘然。
直到楚然的手搭上他的手,凛颜才如梦初醒。在互戴钻戒那刻,凛颜突然凑近楚然耳侧,嗓音不是一般的低哑,笑容却那般恣意。
“刚才我好像在做梦,梦里我和你结婚了。现在我醒过来,却发现竟然真的实现了,比梦里还美好。”
短短一句话羞得楚然满脸通红,她还在愣神反应之时就被凛颜堵住了唇喉。凛颜的吻一向很深很久,连婚礼上也丝毫不收敛,顷刻间闹得台下观众沸沸扬扬、尖叫起来不可开交。
长长的一首曲子结束,凛颜才松了楚然的薄唇,这时观众席已不知拍下多少张‘艳’照。
当进行到向长辈敬茶的环节时,坐在高台的三位长辈无一不是感慨万千,杨母定定地看向凛颜,她眼睛红红地轻声道出:“是我太久没仔细看你了吗?怎么忽然长这么大了……”
不能说遗憾,毕竟这般美好的模样怎能称得上遗憾。杨静淑退到台下后,便一直默默注视这对靓丽的新人。凝望台上展颜若阳的儿子,她只是有一点点的迷茫。
很快,凛介骅搭上了她的肩膀,给她突生的忧伤添了一丝慰藉。她样貌很好,早年生过孩子身材仍没有走样,是那种愿意为自己花钱打扮的精致女人,同楚然的母亲张晓截然不同。
其实凛颜他们这个重组家庭能如此和睦,凛颜能完全摒弃芥蒂,多亏于凛介骅对杨静淑的心疼。他们刚完婚那年,杨静淑已经44岁,实实在在的高龄产妇。为规避风险,凛介骅没有再要新的一个孩子,因此也减少了许多富人家里的麻烦事。
从小小少年到娶妻,一切似梦般飞逝,这便是杨静淑的遗憾。
十七岁,系好帆布鞋,投身青涩炽热的告白;二十八岁,穿着皮鞋,奔赴郑重承诺的婚姻;在衣着交替间,少年终于长成能为女孩遮风避雨的骑士。
杨静淑在回想起高台上楚然喊的那声“妈妈”时,释怀。
……
……
“真羡慕你啊。”那是盛欧鸣第二次说羡慕。
面对一袭华美白纱长裙的楚然,她吐露心声:“我的青春太沉闷了,我真的十分羡慕你青春里来自另一半的,明目张胆的宠爱。”
盛欧鸣还是独身一人,迟迟未找到可以相付终身的另一半,爱情上的‘胆小鬼’第一次大着胆子去探险,仍旧波折重重。
扔捧花环节,楚然转头喊了盛欧鸣的名字,于是其他抢捧花的人便收到暗示,皆让道开来。
如愿,盛欧鸣接到了捧花。
盛欧鸣垂着眉,还是灌满忧愁:“想要的不是这束花,是有人满心满眼地看着我。”
提起裙摆,楚然迈至盛欧鸣身前:“你也是一朵玫瑰,会有人愿意来拥抱你的。”花束中的一支玫瑰,被楚然抽出,别到她胸前的丝带中。
……
仪式结束后,即是饭宴——
吵吵嚷嚷地敬完酒后,主角两人终于能歇息片刻。
凛颜目光开始时不时地看向侧方沙发上坐着的楚然,眼前闪过纷纷繁繁的岁月过往,恍然如梦一场。
现场环境实在嘈杂,工作人员走来走去,容辙他们在不远处聊得正欢。
凛颜悄然渡步到楚然身后,自然地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穿过腋下环抱住女孩。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柔软和暖意,凛颜一下子就舒心下来,享受着这拍摄间的片刻温存。
婚礼全程摄影着,因为楚然希望能记录下这一天的美好。
一开始女孩在凛颜忽然环抱住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反应,但是当身后人的鼻息打在脖颈引起一阵阵痒意时,她猛得意识起这正处于拍摄期间。
怕男人做些羞耻的事儿被拍到,立马挣脱出那人的怀抱。
“镜头不在这边,让我抱会儿。”
凛颜手上的力度加重几分,死死扣着女孩圈进自己怀中。
握住的手没有松开,楚然轻轻摩挲恋人的皮肤,没一会儿被凛颜反握住。掌心的温度交融,凛颜的手指挤入楚然的指缝,变为十指相扣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