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陆予心也学得撒谎不脸红了,省得还要解释他跟李澈的关系,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张瑜:“不认识你跟他说话?”
陆予心说:“凑手打了会儿球。”
张瑜“哦”了一声,看不见刚才的背影了才说:“他叫李澈,高二一班的。”
陆予心还在惊讶张瑜怎么会认识李澈,立刻就被他下一句话哑住了。因为张瑜说:“你最好离他远点,他有病。”
陆予心没明白这个“有病”跟他想的是不是一样,他有时候也觉得李澈有病,摆一张臭脸还说话很难听,而且是无差别攻击,对谁都一样。
“你认识他?”
“不认识。”张瑜说,“不过我是听别人说的,他以前是盛海中学的,跟人打架差点把人打成植物人,这事当时闹得挺大,学校给他记了处分,在那边待不下去才转到一中的。”
陆予心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表示:“他……跟人打架?”
“是这么传的,看不出来对吧?”张瑜忽然神神秘秘的,“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跟别人打架吗?”
陆予心摇头。
打架无非就那么两种原因,要么他看不惯对方,要么对方看不惯他。
想想李澈那张脸,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张瑜不客气地喝了他剩下的小半瓶水:“因为他那儿有病。”
“那儿?”陆予心没反应过来,“那是哪儿?”
张瑜嘴里含着水,叽里咕噜地说:“就那儿。”
陆予心下意识低头去看,纳闷道:“这种事你们都知道啊?”
张瑜很快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差点把水喷出来浇灌草坪。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脑子。”他稳了稳,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小声说,“他精神可能有问题。”
“精神?”
张瑜看见不远处正在集合的人群,凑得近了点:“他爸有精神病,这种病很大概率会遗传的。”
陆予心忽然想起那晚李素萍和李澈的对话,李素萍提起丈夫时的那种再三犹豫、小心翼翼,和李澈的避而不谈。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张瑜:“高二挺多人都知道,我平时消息通,听他们说了一些。打架是确有其事,盛中的基本都知道,这些事应该也是从盛中传过来的。”
“不过他成绩好,不然身上有处分一中都不敢收,听说转校花了不少钱,他妈跟校长签了保证书,要是再有这种情况就直接开除。”
打架,处分,精神病,保证书,开除……这些看似跟李澈完全不可能沾边的事,居然会像团在一起的巨大肉瘤,牢牢长在李澈的身上。
让他看起来像一头怪物。
陆予心总算想明白,为什么李澈给人的感觉是那么漠然疏远,无论如何都觉得不亲近,因为他身上包裹着一层厚重且浓郁的迷雾。
有人站在迷雾之外看着他,有人剥开了迷雾,就再不敢靠近他。
陆予心在想,他又会是哪类人?
体育老师吹了口哨集合,张瑜见他不知在想什么,拍了他一下。
“先不说了,集合了。”
陆予心的思绪早已飘荡得很远,只剩下一具身体站在队伍末尾,等人群散尽,才勉强收回一魂一魄。
他问张瑜:“你还知道什么吗?”
张瑜没想到他这么感兴趣:“别的没了,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奇的。”陆予心说,“感觉他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
张瑜说:“很多人不发病看不出来的。我有个初中同学之前在盛中,回头我再给你打听打听。”
陆予心轻轻“嗯”了声,跟他一起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