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作甚?”
段云岫仿佛还有些不可置信,躺在床榻上下意识看了看楚酌,仿佛是在询问他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酌目光柔和地点了点头,难得露出几分宠溺神色。
段明烛:“你若还不信,一会儿御医就到了。”
闻言,段云岫眉间舒展开来,终于自内心地笑了。
“还不赶紧谢谢朕。”段明烛笑道。“本来以为,至少还得喝上一年的药,没想到三个月就起效了。”
段云岫虽然平日里恨不得把段明烛揍一顿,但现在却只剩下诚挚的感激,她握住段明烛的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低声道:“多谢……陛下马上就能当舅舅了。”
段明烛笑了笑,拉过楚酌的手,让两人交握在一起:“好了。你们两个定然有话要谈,地方给你们让出来,朕要去给阿姐开方子了。”
段明烛起身离开了厢房,楚酌落座床畔,将她的掌心握在手里。
段云岫依旧沉浸喜悦当中,她突然倾身抱住了楚酌,楚酌将她拥在怀中,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背,过了片刻,楚酌怕这样拥着伤到胎儿,于是松开了她,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段云岫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低叹一声。
楚酌见状,自然知晓她所思虑是是何事。本来已经商议好,三日后出征,可是如此一来,她势必哪儿都去不了,只能留在府里好好养胎。可是前线战事紧急,又如何能耽误得起。
“你如今有孕在身,不要过多思虑。明日早朝,群臣还会商议出征人选。”楚酌劝慰道。
“可是朝中确实没有可用之人了。”段云岫思索道。
楚酌思忖片刻,方才开口:“若别无他法,我会推举程老将军。”
“……程老将军?”段云岫片刻过后方才想起此人是谁。“可是太子少保程言?可是他老人家已经致仕多年了,如今也年近七十高龄,如何能再领军出战?”
程言年轻时是燕梧军的副将,但是此人跟楚酌的祖父是一个辈分的。当年,程言一直在楚酌祖父楚敬琛手底下做事,后来楚敬琛之子楚临遥成为燕梧军主将,程言在军中既任副将,又任军师。再后来,楚临遥被延熹帝所杀,他便致仕了,至今已经过去五年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楚酌摇了摇头,低声道,“好在程老将军这些年以来,身子尚算健朗。若是陛下同意,我会亲自登门拜访,给他老人家动之以理,哪怕是跪地求他,我也要尽力一试。”
段云岫陷入沉思,心道或许程言确实是当下境地的最佳人选。他虽然已经致仕,但是当武将的,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若有战,召必回。
更何况,程言出身燕梧铁骑,是被楚酌的祖父楚敬琛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楚家现任家主、昔日主将的后人亲自登门,他又焉有拒绝之由。
这样想着,段云岫终于放心了下来。
***
段明烛在走出厢房的那一刻,恰好回头望见了楚酌亲吻段云岫的场景。看着那两人和如琴瑟的模样,段明烛心想,这二人少时定亲,后来分别数年,如今也算苦尽甘来。
想到这里,段明烛欣慰之余,却又有几分失落。他垂下眼帘,关上了门。那一刻,出现在他脑海当中的人是沈扶。
转眼间,他已经三年没有见过沈扶了。不知他与沈扶之间,会否如同段云岫和楚酌一样,分别多年之后,也会苦尽甘来?
段明烛负手站在门外,闭了闭眸。在这一刻,他无比思念沈扶。
他多想一纸诏谕将沈扶召回京城,多想与他紧紧相拥,亲吻他,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思念之情如同野草一般肆意蔓延,将他一颗心愈勒愈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长叹一口气,过了片刻,将心底里那一丛如杂草一般的思绪抚平,方才走到案后落座,提笔蘸墨,开始给段云岫开方子。
第1o4章请长缨(四)
书房里,段明烛坐在案后给段云岫写药方,韩卓走了进来,躬身立在他身侧,恭声道:“主子,赵御医到了,要不要让他再去给长公主殿下诊一下脉?”
段明烛头也没抬,说:“现在才来,朕都已经给阿姐诊完了。”
韩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