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白知延额前的碎被吹乱挡住了双眼,他轻轻拨弄丝,迷糊的视野再次清晰,他的口吻平淡,只是像讲故事一般将自己的过去说给徐时元听。
“外卖员,餐厅服务员,便利店店员,甚至是夜店侍应生,这些我都做过。”
这些话在徐时元心中宛如惊涛拍岸掀起阵阵波浪,他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不知名的情感,他为自己进一步了解白知延感到喜悦,为他悲惨的过去感到难过,但更多的居然是高兴。
他知道了白知延的身份并不高贵,知道了他过去与自己一样在悲难中苦苦挣扎,他阴暗的想幸好他的来历不够纯洁,不然自己怎么能有机会接触他。
他很高兴白知延前半生的经历居然会与自己相似,这不就是在证明他们其实才是同类人?
阳光下,徐时元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白知延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无处泄才跟他说了这些话,上一世他没有交好的人,想抱怨都无处诉说,现在有了这么个便宜垃圾桶,他当然要好好使用。
“人无高低贵贱,出身也不是你自己选的,你又没做错什么。”
听着徐时元的安慰白知延心中一片悲凉,他现在对这些话早就无法产生任何波澜了,要是上辈子有人可以这样对他说这些话该有多好。
他希望得到的救赎一直都没能出现,不过这次,他选择自己创造。
“喂白知延,放学后学校东门等我。”
刚一回班级就接到了高恩硕的挑衅,他也就敢在柳智敏不在的时候装模作样,这种没脑子的家伙白知延并不想理会,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回到座位上了。
“妈的,你是不是在装傻?”
他一脚踹翻白知延的书桌,书桌上的书本笔纸散了一地,而白知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起身弯腰将课桌扶好把书具都捡起来。
“你是在无视我吗?”
高恩硕见他不声不响的样子更加气愤,上前一步又要去抓白知延的衣领。
只是白知延的动作更快,高恩硕刚靠近过来要伸手抓他,白知延拿起钢笔的手毫不犹豫的刺向他的手臂,一用力将笔往自己的方向带。
“啊啊啊——”
高恩硕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班级。
钢笔的笔尖从他的臂弯一直拉到手腕处,划出长长的一条血线,混杂着黑色墨水的鲜血就这样一点一点滴在地上。
但白知延并没有就此收手,他快用另一只手狠狠按住高恩硕的伤口,在他还在嚎叫时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课桌上,高高扬起握着钢笔的手,没有片刻停留的刺在他的手掌上。
“啊啊啊我的手——”
他的力度深到钢笔直接死死钉在高恩硕的手上,鲜血顺着课桌流了一地,旁边本来想着看热闹的人们现在集体噤声,所有人被这反转吓到了,没有人敢过来劝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高恩硕的手臂皮肉外翻鲜血直流,手掌上被扎出一个血洞让他不敢乱动,直到白知延用力将笔拔出他终于得救般抱着胳膊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
但是白知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随着高恩硕的动作蹲下身盯着他颤栗的双瞳,再次举起了钢笔。
“你要干什么!”
高恩硕扭动着身体不断后退,白知延抓住他染黄的头贴近自己,将举起的钢笔慢慢靠近他的眼睛。
“你说,先从哪只眼睛开始好呢?”
此时白知延的声音宛如来自撒旦的低喃,高恩硕止不住颤抖只想后退,可白知延一用力将那支钢笔对着他的眼睛又靠近了一分。
“那就先右眼吧。”
他看着白知延高高扬起的手身体抖如筛糠,就连声音都叫分岔了。
“不,不要,不要——”
他双眼紧闭颤栗不止,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他微眯开一只眼,钢笔的笔尖只距离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因为惯性笔囊中有液体甩出,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支笔尖上的血墨混合液滴在自己眼睛下侧的触感。
黑红的液体滴在他的眼下慢慢流向脸颊,就像是马戏团中小丑脸上的油彩,也像是一滴聚满了疼痛的血泪。
白知延满意他呆傻的反应,松开了抓着他头的手,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开玩笑的,你这只狗眼我要了也没用。”
说完他收起钢笔利落起身,直到他将书桌上的血迹擦干净后高恩硕的意识才终于回笼,他踉跄着起身,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敢来伸手扶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狼狈的模样上,没有人注意到白知延书桌下颤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