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那些阴暗晦涩的谜题不适合我简单的头脑,我喜欢晴天,越强烈的阳光越是勾引我睁眼去直视,丝毫不担心眼睛瞎掉,那让我想起我的维拉,那头跳动的金发,湛蓝色的眼睛和灿烂傲慢的笑容。
手机响过多少次了?开始还数,到后来记不清就不理会,接起来的后果只有一个——
“莫比哥哥!你他妈的到底躺在什么地方!今天是跟砂蛇会开战的日子,他们会找你麻烦!你立刻,不,在十分钟,不,三十秒内出现在我面前!”
你看,他从来没有自觉,我耳朵聋掉的危险远超过眼瞎,我仍举着胳膊让电话最大限度远离我,懒散坐起身拨弄着打结的头发:“遵命,老大。”
“等等,我让人去接你!”
“格瑞丝,我的本事你清楚。”
“没错,就算是树獭或者考拉,我发誓他们也比你勤快上一万倍。”
“考拉?就是无尾熊吧?”我从贫民窟的旧瓦房顶上跳下,脚步轻快穿过光影班驳的小巷。
“对,喜欢抱着树,每天要睡十八个小时。”既然有工夫跟我扯这些,战况应该是毫无悬念的压倒性告捷,一如既往,运筹帷幄之后的轻松决胜。
“抱着树,这似乎有些难度。”我认真考虑着,至于一天睡十八个小时对我倒是寻常事。
隔着电话都像是一阵热气吹在我脖子后面,格瑞丝又开始用招蜂引蝶的蜜味说话:“如果是为了莫比哥哥,我倒不介意植物化,忍着不能动的巨大煎熬随便你怎么抱。”
“我很感动”,敷衍回应的同时抬抬眼睛看着拦路的人,“只不过我必须先应付其他缺乏关爱的树,恩,准确说,是片小森林,所以我不必不挂电话,还有,会迟到一会。”
“莫比哥哥,小心——”
把电话挂掉放进口袋里,我试图好言相劝:“砂蛇会的兄弟们,什么事情好商量,不要总靠暴力解决事情。”
这话他们显然没听进去,左边一个,右后两个,上方窗户下,举枪的动作很快。
枪响,三声,我不得不说,我讨厌枪,终日把冰冷金属质感的重物放在手腕内侧很不舒服,而且硝烟气味弥漫在袖子上长久不散,让我不得不经常揉弄敏感的鼻子。
三名同伴的瞬间死亡让剩余十几个愣了片刻,回过神的刹那应该会有我突然消失的错觉,跟我预计的一样,毫无惊喜和刺激。我顺房檐跳下已身处他们之中,左手的枪配合右手的匕首,杀人对我而言在十年前就如同跳狐步舞一样娴熟轻松。
但我真的不喜欢杀人,格瑞丝充满关切的叮嘱,已经听腻了,每次都是同样的话——莫比哥哥,小心别让血溅到身上。
在一次看过泡沫飞舞的洗衣服后,他对我的洁癖已经种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巷子走到尽头,我真想告诉留在身后的那些人,如果他们像我一样懂得欣赏晴朗天空,也不会白白送命,尸首不全,惨不忍睹……
狼盟总部里热闹非常,叫骂跟笑,看来格瑞丝又用美酒和美女犒赏部下。
狼盟里每个成员对我都恭敬得举手无措,因为没有称位,他们只能鞠躬鞠到九十度继续下垂。
说到称位,中级以上干部一律采用狼身上的部分,我还记得维拉十六岁时被授称“狼骨”时,手上把玩着一条狼腿肱骨打转,戏谑问道:
“叫狼屁眼的是哪一位?”
没什么比记忆更让人愉悦,没什么比记忆更让人无奈。往事像尸体,适合被解剖,或者埋藏。
格瑞丝已经取代他中风的父亲坐上了首领位置,但他的称号仍然是“狼瞳”,也的确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犀利的,不动声色的,观察一切,掌控一切。
只是我不知道他连自己的欲望都要掌握在手里,的确是手中,我悄然无声进入他的房间时,他正背对着门坐在长沙发里,发出靡粗重的喘息声。
走得更近,可以看见他褪到膝盖的裤子,赤裸出的男性部位湿润透亮,已经到濒临爆发的边际。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性器,不动声色但饶有兴趣,他闭着眼手不断上下套弄硬挺笔直的,不时照顾到球囊,让我最吃惊的是颜色,比我想象的要新鲜艳丽得多,不是那种玩到糜烂的暗淡。
他自慰的手法用力得近乎粗暴,面孔沉浸在欲望里透出滴血的红,高潮时喘息同时从嗓子里吐出含糊字眼:
“莫比你……害得我……不轻。”
“是吗?”我突兀的出声让他几乎跳起来,精液爆出飞溅得很远。
“该死的,莫比,谁让你擅自进来的?你不会敲门吗?”他边叫骂着,边站起身转身面对着我手忙脚乱整理着裤子。
我眼睛还盯在他两腿之间,心不在焉回答:“要我敲门,就别在瞳孔扫描器上设定我为自由进出人员。”
除他自己之外,我是唯一,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在这间屋子里会毫无防备的懈怠。
“嘿,你他妈的还在看什么?”
尽管目光不在格瑞丝脸上,但我能想象出他气急败坏的表情,我绕过沙发直走到他面前,身体几乎跟他贴合上,手覆盖上目光所在之处,低声笑道:
“你裤门扣子,扣错了,我帮你吧。”
能听到格瑞丝的抽气声,我手指灵活勾开他那颗扣到上眼得下扣,隔着内裤单薄抚摩那处没消散的火热。
“莫比——”他低沉喘息着,“每次见你之前,我都得自己先解决一下,否则我怕控制不住用暴力强你。”
我抬头对上他泛雾的眼睛,迷惑不解:“那不可能,我不会反抗你上我。”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格瑞丝嘴边勾起一抹苦笑,霍然抓住我手腕将我拉开,整个人后退两步像只被血腥味激起残暴的鲨鱼四处乱晃,手没规则的挥舞,“你当然不会反抗!但你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我知道,你只是在服从我,见鬼的我就算把上帝抓去地狱里强奸,也不会在跟你真心喜欢上我之前碰你,那只会让你更厌恶我!”
他焦躁的低头,握拳,抬手放在唇边开始咬指甲,这种受到不公待遇的无端委屈模样,跟维拉少爷如出一辙,神似得像孪生兄弟。
我无可奈何,哭笑不得:“那么格瑞丝,我的老大,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沉默咬着指甲,很认真思考片刻:“给我张你的照片,让我自慰时有东西看着。”
我很想给自己一巴掌,那恐怕还不够,应该说我恨不得有子弹呼啸着穿透我的脑袋。
格瑞丝见我窘迫了,拨云见日得露出洁白牙齿微笑,带着十二万分的狡诈猾。
“莫比哥哥——”,又来了,我认命的恩了一声算是回应,“可以吻你的嘴唇吗?”
我叹了口气,淡淡道:“当然。”然后看他兴高采烈扑上来,变化了我口腔里的味道,温度,以及湿度。
真相只有在不经意间才能被看清,格瑞丝是个比维拉少爷更高明的猎手,善于隐藏跟踪忍耐,只为一击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