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旁边穿着清凉,看来相当豪放的女生满脸鄙夷:“你想天天看到她吗?又不是我们害死她的,凭什么她就闹,大家一起问钱仙谁会死的,钱仙说是她,她凭什么就缠住我们了?还是说你想继续看那张鬼脸?”
围在四周,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男女,此时也表情一狠,决计不再受这折磨,今次的事情,怎么也得完成。
立场还不坚定的小女生,在同伴意味分明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妥协。
两个女生各拿着一只装蓝色不明液体的瓶子,另外四名男生伸出手指,按在铜钱上,互相交换目光,由带头的男生开始问:“钱仙钱仙,我们要找的鬼魂在哪里?”
四个男生不约而同地感觉到铜钱在颤动,只觉得一股恶寒攀在脊背上,他们互觑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恐,这时候力量带动钱币,他们的手指竟然像粘在上面一样,随之而动,根本拿不开来,他们眼中的惊惧更甚,而外围俩女生也感觉到那股寒意,都紧张地握上瓶盖。
【在窗外】
原本寂静的房间,窗门突然颤动起来,锵锵直响。
女生发出尖叫,几个男生把尖叫强吞回去,转头一看,那几周前还青春活力的少女,正以这几周让他们心力交瘁的血腥形态出现在窗外,用力砸撞着窗户,那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冲进来将他们碎尸万断,增进好白烛形成的光壁将它挡住。
为首的男生定了定心神,继续问:“你能不能帮我们将它困住,带到讲台前的蜡烛圈圈里面。”
【我有什么报酬】
窗门那边传来的推撞声越发强烈,能听到玻璃龟裂的响声,连男生都忍不住惊叫,他也挺兴住了,大喊:“把那只鬼魂给你,给你。”
话音刚落,只感觉手指下的铜钱极迅速地划动,果断停在一个‘好’字上头,就听来自阴间的尖啸声几乎划破耳膜,那只窗外的女鬼被不知名的力量扯进几个学生以普通白烛摆出来的粗劣困魂阵中,烛光在女鬼极力的挣扎下剧烈摇曳,渐渐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两个拿瓶子的女生尖叫着,拔开瓶盖,将蓝色液体朝女鬼身上泼去。
可是该发生的没有发生,因为蓝色液体全打在一件白袍上头,而拎着白袍的是,他们医学系极有人气的姜教授,一个众人好评,温和有礼而且学术知识过硬,有无数校园男女暗恋的姜教授,他现在的表情是不敢苟同又带一丝无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姜故平无奈地看着这几个在玩火的学生。
几个学生回过神来,大叫:“啊!它要出来了,教授小心,这只鬼会杀了你。”
姜故平很无奈:“它不过是一只普通鬼魂,害人倒不至于,不过如果你们将这些惨着黄泉水的尸油洒在它身上,它立即就会变厉鬼,你们才真的会死得很惨,幸好现在只是我的白袍死得很惨。”
几个学生被教授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灯魂阵的白烛呼一声灭掉,女鬼失去控制,狰狞地扑向几个学生,女生抱着脑袋,男生们尽管有一只手粘在铜钱上,仍自由的一只手臂也抱住脑袋,准备迎接可怕的厉鬼毒害。
然而什么都没有,他们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到他们应该很科学的教授,很不科学地摄着一张符咒,女鬼竟然嘤嘤咛咛地跟他哭诉着什么,那鬼话说咿咿绕绕的,说出来不是人能听懂的,偏偏教授像模像样地点头颔首,还真他妈像那么回事。
好半晌,就见教授漫不经心地将符一捏,还哭得鲜血直流淌满地面的女鬼猝然消失。
教授将符收起,带着与平素无异的温和之色,就算戴着一只眼罩仍旧不显半丝匪气,温文尔雅到极致:“你们误会她了,她是因为被害死,特地去告诉你们不要再继续玩这个钱仙游戏,何况你们请来的不是仙,而是麻烦。”
“什么?骗人的吧?”带头的男生满脸不敢置信,但是事实又在眼前。
“说吧,是谁让你们玩这个的,你们又给了什么代价?”姜故平轻抚自己戴眼罩的右眼,柔声询问,见学生们依旧呆愣,他恍然:“哦,忘了这个。”
说罢,一掌拍在铜钱上,四个男生像粘在上头的手指瞬间失去牵制力,往后打了几个踉跄才停住,皆惊愕无措地瞪着姜故平,活像看见外星人。
“好了,说吧。”
或许是慑于这位教授的本领之下,又或许想抱大腿求解救,反正这几个学生七嘴八舌地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一遍。
姜故平再结合女鬼的诉说,也就将故事拼出个大概。
这事得从几周前说起,这几个年轻人本来就暧暧昧昧的,四个男生追三个女生,战况激烈,僧多粥少,这都没关系,年轻人嘛,少不了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不管明恋暗恋还是三角恋,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死去的女生小瑶是个喜好星相占卜的,其中一个男生对此很上心,就特地去搜集关于这类灵幻主题的事物,不知道打哪儿就听来了一个很灵验的占卜师,就带女生去问。
女生就求问该接受认主才好,这女生是矫情得紧,也三心两意,但她也是不忍拒绝谁,伤害作何一个,可以说是渣中的白莲花。
然后占卜师就告诉女生,可以问钱仙,只有自己问才有答案。
结果,接受谁倒没有问到,问出了自己的死期。
第二天,这个女生在校外发生车祸离世,而它一直出现在当时参与钱仙的几个同伴身边,各种骚扰,不是有什么恶意,而是白莲花女鬼想给他们一些警示,结果弄巧反拙。
“说到这里,从占卜师那时买这两瓶药水,你们付出了什么?”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其中那胆大豪放的清凉女生抢答:“没什么,她没有收钱,就是问我们如果短十年命去解决这件事愿意不愿意,我们就答应了,喂,这个是人都不当真吧?”
姜故平深深扶额:“如果对方是个人,好了,你们快点回去,我给你们每人一只符,带在身上,以后不要再碰什么占卜钱仙的,别再玩灵异游戏,夜晚也少出去游荡,再也不要用阳寿来交换什么,过阵子就会好的。”虽然短掉的寿再也回不来,但他们总算还年轻。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可是温和的教授显然点到即止,就像他素来的教学风格那样,所有学术知识个人体悟他给你们仔细讲,可是你们究竟认识还是埋头睡大觉,他通通不管,也从不点名。
想来,那样是他的个人魅力,深思过后却知道他的冷漠,教育不过是他的职责,至于吸收与否就不关他的事。
他总是那么温和却又疏离的。
几个学生接过教授的符,看他将脏掉的白袍挂在手臂上,信步而去,走在漆黑的校舍中,却优雅形同在花园中散步,他们的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姜故平不知道自己经年累积的气质,已经让几个学生折服,他想到一个学生送命,另外几个学生各自折寿十年,心情郁郁的,想到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估计他们还要被厉鬼撕成碎片,怀着怨恨成为地缚灵,从此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