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固秋静静的一本本扫过书籍脊背,修长的指尖也慢慢的划过那些老旧的古书,最终视线停顿在一本曾经翻阅过的书籍上,当时她看的是译本,而眼前的这一本,是原文。
“《旧制度与大革命》?女孩子看这个书会不会太枯燥了?”
王天风替闻固秋将书从书堆里取了出来,温和的声音询问的遇到挺带有深意的,像闻固秋这样的女孩子看旁边的《悲惨世界》或者《红与黑》他不会意外,但是《旧制度与大革命》?这书女孩子看,太枯燥了。
“您看过?”
王天风顿了顿,出乎意料的这个男人侃侃而谈:“探讨法国大革命,在原有的封建制度崩溃之时,却未带来革命预期的结果,而致使执政者与民众间的矛盾公开化,社会动荡愈演愈烈,这书,可以打发时间,只是没什么‘用处’。”
王天风停顿的语气让闻固秋一愣,少女扬起一丝苦笑:
“难不成读孙子兵法就有用处了?”
“起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不会错的。”
明楼站在另一边安静的翻着手上老旧的书籍,好似闻固秋和王天风的对话他没有听到似得,虽然王天风看起来像个疯子,是个行动派的,可是明楼也知道,他读得书可不少,这家伙的思想觉悟有多高,英勇赴死,这家伙说到做到。
“那王老师有推荐的书本么?”
王天风扫了一圈这些老旧的书,在明楼将视线投过来的时候,他捡起了一本角落里的书,递给了闻固秋,闻固秋先是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读着封面上的名字:“思想录?”
闻固秋看了看作者:“啊,帕斯卡。”
闻固秋抿了抿嘴,这书或许明台爱看,他最近一直参加左翼的读书会,对那些共·产党的思想有些感兴趣,不过他并不定性,也只是感兴趣。
“不喜欢?”
闻固秋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让王天风笑了笑,少女在喜欢讨厌上表现的很直白,但是在隐藏保密的时候也是表现的滴水不漏,简直有趣,又矛盾。
“恩,并不是很喜欢,我对思想进步,社会发展政治作风这种一般般,比起反革·命的,我更倾向于看反乌托邦的,比起思想录,我更喜欢论道德的谱系这种吧。”
尼采的论道德的谱系么。
王天风略有所思的看了明楼一眼,明楼是个理性的人,还真没想到,他手下的这个妹妹,竟然是感性人物,王天风有些恶意的想去抹杀这个少女的天真,在这个战争的年代,道德体系早就崩坏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无奈的形式逼迫下,即使是正义,也被染上了污垢。
明楼勾起了唇角,王天风这本书虽说是推荐给固秋看,不过他的意思是在影射他吧,是在对他说的,思想录里有这么一句话“正义是议论的种子,而力量清晰明了,因此人们没能赋予正义力量。”这是在讽刺他,他明楼即使伪装成什么样子,在外是明家的少爷,是着名的经济学者,可是背地里,都是和他王天风一样的,他们有着同样的目的,同样的任务,以及……同样的抱负,明楼在外多么光鲜亮丽,可是暗地里,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他和王天风……不得不承认,有着本质的相同点。
明楼转瞬之间,讽刺消失在嘴角,他也从书堆里抽出一本书,放在了闻固秋手上的这本的思想录的上面,闻固秋下意识的接好,两本书叠在一起,闻固秋一看上面的名字,抽了抽嘴角:“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明楼哥,我有得罪你么?”
王天风也纳闷了那么一瞬间,这本书的内容到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书名怎么看都让他觉得不爽呢?这大少爷直白的在膈应他是吧。
闻固秋嘟了嘟嘴,抬起头,直白的说道:
“这本书我也不喜欢啊。”
“……”
明楼笑了笑:“不喜欢的话,去给明台看。”
说着,王天风突然递了一本书给明楼,明楼接过书籍一看,上面印刷的华丽的外文,翻译过来,这本书就叫《天方夜谭》。
“……”
明楼气的笑了,闻固秋默默的别过头,心想着,我应该送你们俩一本傲慢与偏见。
隔壁的老王
明诚按着时间来接明楼和闻固秋,王天风带有深意的眼神在明诚的身上转了转,明诚在王天风面前表现的像一个听话的弟弟,简单又充满抱负,明楼的眼神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他坐在车子上垂着眸思索着让消除王天风对明诚的猜疑,只是他将视线不经意间撇到闻固秋的时候,他顿了顿,扬起浅浅的笑容,闻固秋对上王天风时候的反应倒是出乎他意料。
“明台最近在做什么?”
“波兰语没及格正在补习呢,下个月又要考试了。”
说到明台,闻固秋整个人就鲜活了起来,闻固秋自己都没发现,只要一说到明台,她整个人会变得明媚起来,眼睛似乎一亮一亮的,说着明台的时候都是掩不住的笑意,明楼有时候也会想着,到底是明台宠闻固秋多一点还是闻固秋宠明台多一点,明楼看着闻固秋的笑脸自己也染上一抹笑容:“明明法语学的挺好的,怎么波兰语就不行。”
“他也在纳闷着呢。”
闻固秋想起明台懊恼的样子,又咧嘴笑了起来。
回到公寓,就看到明台缩在沙发上抱着枕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小少爷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明楼脱下风衣嬉笑着询问道,不过明台不给他反应,一把拉过闻固秋哒哒哒的就往里屋跑,然后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只留下客厅里的明楼和明诚,明楼还保持着放风衣的动作,明台的动作太迅猛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风风火火的跑了,明楼愣神了一会,看向了明诚:“呵,这小子,一回来兄长都不问好,就给我甩脸,脾气大了?”
明诚白了明楼一眼,接过明楼的风衣挂在衣架上,明诚觉得好笑:“脾气大还不是您惯出来的?”
明诚耸了耸肩:“再说了,小少爷哪止脾气大了,胆子也肥了。”
“他这是怎么回事呢?”
“大概就是那波兰语没及格呗,受挫了找固秋寻安慰呢。”
明诚还不了解明台,明台一遇上挫折难过就先是风风火火的把人劫走,然后不知道在嘎吱角落里说着什么寻着安慰呢。
明楼被明台给弄笑了:“不就个波兰语,有什么好挫折的,我遇到挫折可没他这样的,太不成熟了!”
“明台要强呗,总以为没有什么事可以打败他的,他大概只是郁闷,英语法语日语都学的精通,偏偏波兰语不行罢了。”
说着明诚咧嘴一笑,他调侃着明楼:“再说,您遇到挫折,可比明台不成熟多了。”
“我怎么了?”
明楼一副‘有本事你说说’的口气。
明诚无辜的嘟了嘟嘴:“大哥,你的车技可是糟糕的一塌糊涂,没见你克服这个挫折啊,反而到现在都不肯开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