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部分我命名为a组,给它们注射了邢女士药物里提取出来的oi2——就是我在之前那份报告里提到的新成分药物,后面那部分我命名为b组,只注射普通的含有oi成分的药物……你们重点观察一下它们的腺体细胞——就是红圈标注出来的部分,你们发现什么区别没有?”
这回是宫微雨最先开口,她熟悉尸检的流程,也看过不少尸检的资料,因此最先发现问题:“两组腺体细胞都有损伤,但是……程度好像不一样。”
“不是不一样。是有很大差别。”许淳强调道。
她紧接着又发给他们另一组照片,“这些是我从其他地方找来的尸检报告,受害人都是死于催情类药物服用过量——就是普通的含有oi成分的药物服用过量,你们重点观察一下他们的腺体细胞,看看跟宫小姐的有什么差别?”
有了前面的铺垫,阮玉京和宫明决这回也很快发现问题,来回对比宫知蓝的尸检报告和许淳发出来的那些照片,他们很快得出结论,“他们的腺体虽然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是跟知蓝的看起来,还是有差别。”
“不是有差别,是有很大差别。”许淳第二次强调道。
当年事情发生之后,阮玉京身上搜出药,指缝里也检测出药物残留,这成为他有罪的最直接证明。后面祝淙宇自首,说药是他买的,也是他下的,阮玉京是被他栽赃的,警察又的确从他的购物记录里发现了这种药,案件才彻底了结。
但是许淳说:“那种药过量服用的确会导致宫小姐的死亡,但是尸检结果不会呈现这种程度的损伤,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害宫小姐出事的,根本不是那种药。”
“可是……”宫微雨拧着眉毛,“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药物残留,知蓝的杯子里,当时也只检测出这种药。”
许淳说:“如果阮先生身上检测出来的药是被栽赃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凶手赶在所有人到场之前,把知蓝的杯子也换了?”
许淳在正经警察面前,不敢胡乱猜想,只是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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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
虽然早有预料,真正确认消息的那一刻,所有人仍感到几分难以置信:阮玉京居然真的是无辜的?祝淙宇竟然也不是真正的凶手?
那么,真凶到底是什么人?
以及,ta到底是如何避开监控,赶在所有人到场之前,把罪证销毁,再顺利完成栽赃的?
“不好意思,可以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
宫明决抬起头,看见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阮玉京,他的神色还是镇定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苍白。
事情发生到现在,他自始至终维持一种异样的冷静,好像一个旁观的第三者、一个无关的局外人,以至于宫明决几乎忘记了,除了宫知蓝,他便是当年那件事情的最大的受害者了。
他看起来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流言蜚语也好,宫家人的冷言冷语也罢,他看起来都丝毫不在乎,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
“可以。就在那边。需要我带你过去吗?”宫明决站起来。
阮玉京却摇头,因为太过着急而显得近乎有些仓促了,生怕宫明决靠过来似的,“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谢谢。”他补充。
“……”
门在下一刻被合上,偌大的公寓随即陷入沉寂。太安静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见似的。不知过了多久,宫微雨抬眼看向许淳,随即又看向宫明决,犹犹豫豫地说道:“小京他……是不是……”
许淳也曾经是个热爱冲浪的网瘾少女,当年那件事情那样轰动,她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她也不是个傻的——甚至非常机灵,介入事件这么长时间,她早猜到事件的真相并非新闻所报道的那样。
“他可能……嗯……需要一点……时间吧。”她最后这样说道。
宫明决则一直看着卫生间的方向,没有开口。
卫生间里,反锁好门之后,阮玉京便抬手打开了水龙头,等白色水流哗啦啦地流出,他弯下腰接几捧水,泼到自己的脸上。
水很凉,迅速带走温度,阮玉京发热的大脑跟着恢复几分清明,他抬眼朝镜子里看去——镜子里的男人脸色很差——比他想象中还要差,嘴唇也没多少血色。他的眼神乍一看还是平静的,仔细却能分辨出几分仓皇——那是这张脸上几乎从未出现过的这种情绪。
难怪宫明决会是刚才那个表情——很担心,仿佛阮玉京是暴露在烈日底下的一块巧克力,随时都会融化成一摊黏糊糊的褐色液体。
可是,怎么可能呢?
阮玉京低下头缓慢地深呼吸,没花多长时间便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平稳,再抬头,镜子里的人眉骨深刻、眼窝深邃,浓眉沾了水更显浓密,眼神却似结了冰的湖面一般,多大的风浪都掀不起半丝涟漪。
默数几个心跳,阮玉京抬起手关掉水龙头,抽几张纸擦干净水,然后他拉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他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随即便传出谈话声——这几人大概都跟宫明决一样,把阮玉京当成琉璃人了,轻轻一碰便会碎裂成千万片,于是有意照顾他的情绪。
阮玉京觉得有必要作出说明,自己没有他们想象得那样脆弱,【阮玉京原来是无辜的】,这条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有可能属于新闻,对于阮玉京自己来说,却是沉淀在心底发酵至近乎腐烂的一条没有任何新意的旧消息,转过念头,他又觉得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