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床上两个人有了翻动。凌浅一把扯落范宜景遮在腰间的毯子,分开范宜景光滑的臀瓣,快速插入自己那发硬的性器,然后猛烈撞击起来。野兽一般的性爱再次发生。
「混蛋,又来,你是精虫上脑吗?」范宜景怪叫,还没叫几句,就被堵住了嘴。「唔……」
外面的台风将门窗吹得劈啪作响,纠缠在床上的两个年轻身体却很不在意。广阔天地里,他们需要的只是对方的怀抱。
那个夏天,拚命纠缠在那张硬板床上的他们,从来没有告诉对方,早就在心里决定,此生都要与怀里紧抱住的这个人相恋。
多年后想起来,他们都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勇敢说出心内隐藏的那些感觉。
当时没有勇敢说出来,以后就变得更难开口了。因为那个夏天,不仅是他们混在一起的最开心的一个夏天,还是放肆青春正准备散场的时间。
八月中旬,凌浅跟陈七他们几个乐团成员去了南部沿海的夏季海洋音乐祭做自由表演。出现在演出当晚的除了一些年轻歌迷,还有每年都来这种场合上伯乐相马、挑选新秀的唱片制作人。
那晚,凌浅他们歌唱的时间很短,几个人根本没有彩排过,上了台也是随便拨弦喊话,轻松即兴表演。鼓手一直在神色不屑地抽烟,贝斯手站在鼓手身边,不断地跟鼓手挤眉弄眼,他们在旁若无人地调情。
主唱凌浅穿一件汗湿的灰色破t恤,神情闲散地站在麦克风前,不顾台下观众等待的不耐烦,慢吞吞地调了好几次的音,根本不紧张一站上来就要被观众窥探的舞台感。
与其说这次他们是来赚女生尖叫或者讨好唱片公司星探的,倒不如说只是在找个藉口来南部游玩。
「接下来……我要为我男朋友的表妹唱一首歌。这首歌的名字叫做《表妹,其实我是同性恋》。」
调好音以后,凌浅站在麦克风前,面部表情搞怪地说。
但是漆黑眼神却很认真,直落落地看向不远处沙滩流动奶茶摊前的范宜景。「我要把这首歌送给坐在那边正在喝西米露的那个男人。」
于是,所有人的眼睛都同时看向范宜景,因为奶茶摊前此刻只坐了他一个人。「好!表妹,其实我是同性恋。go!」
「欸……你是同性恋哦?」奶茶摊的老板夸张地惊问范宜景。
「怎么会!你看我的样子像吗?」范宜景被甜品呛住了喉咙,急着要为自己澄清。
可是凌浅就是流里流气地开始唱了。「表妹,嘿,表~妹~一直想告诉你我其实很wrong,因为我总是和一个男人去开房……你也许会觉得我很不正常,但我就是戒不掉那个男人脱光后在床上性感喘息着看我的色情样。嘿,表~妹~,所以就算你穿上裙子来约会我,我也不会与你交往,因为我已让那个男人住在了我心上,今早我们还在青木街开过房。只要每日能与他做爱,我便觉得我的人生充满新方向。」
所有团员也会在凌浅换气的时候一起唱合声:「表妹,范宜景很wrong!」有力地附和打节奏。大笑着叫:「表妹,范宜景真的不正常!」
台下观众纷纷盯住范宜景嗤嗤发笑。
范宜景生气地涨红了脸,终于是忍不住地抓狂了。凌浅不可以这么瞎地欺负他,这样子好像是告诉所有人他们之间不断发生的性关系。
所以,凌浅唱到一半的时候,舞台灯光被人捡石头砸碎了一盏。范宜景很生气地在音乐声中扯开喉咙骂:「凌浅,你这个混蛋!不准再唱!」
不知为什么,有的时候,凌浅就是很喜欢利用身边每个小机会来整范宜景,从不愿意让范宜景好过,好像他只会用那样的恶作剧来表达自己是在乎范宜景的。
这次范宜景不顾第二天在律所的重要任务,也跟随他来到这里,本来是真的想观看他用情唱歌的样子,可是他却跟自己那几个学弟团员合起来这样整他。
砸碎舞台灯光以后,范宜景又捡了一颗石头,朝凌浅砸去。
凌浅闪了一下,没有被砸到。
当范宜景准备要转身离开,让凌浅一个人继续在台上疯下去的那刻,伴奏转了音乐,以一连串连贯的贝斯低音做前奏,奏起舒缓曲调。
凌浅不再开玩笑,在那如怨如诉的乐声中,认真地说:「下面这首歌,要送给那些包括我在内的,到了今天还是不敢去爱的人们。我知道倔强的我们从来不会轻易选择去爱上别人,因为害怕最后会是被爱人舍弃的结果。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想告诉我的爱,当你对我的那些爱都不在了,我依然会在心里想念你、爱你。」
那首歌是他们的贝斯手写的曲,最早是写来送给鼓手的。歌名很别扭地取成了法文「andtuneaisps,jepenseenreatoi。」由凌浅填上了词,变成了两个寂寞男人在这个抑郁夏天写给所爱之人的叙情诗。
「当你不再爱我了,我却还是会想念你。
当你不再爱我了,我却还是要忏悔那些过去,只因全部都是我在为难你。
当你不再爱我了,我却还是肯相信这天空的雨,是在柔情地提醒我对你无法停下的爱意。」
站在简陋舞台正中央唱歌的男人很少有肢体动作。但是只要在他的手在立式麦克风上发出移动,轻微的任何一下抚摸,范宜景都会产生幻觉,觉得男人实际上是在摸他的裸体。
最后,他被那只无形的手攫住了心,心房内的空气全部被挤出,根本是连呼吸都被男人夺走了。
如果可以,范宜景愿意相信这是为什么男人一定要他来听男人唱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