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从头至尾观察着楼衍的反应,待看到他小心翼翼放下魏如意,生怕弄疼了她的模样时,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智谋过人的国师,也被魏如意这美人关给拦住了。
想通这一点,她看魏如意的目光就柔和多了,上前关切道:“你放心休养,府衙的事,你姑父正在帮你周旋,必不会有事的。”
魏如意听着这马后炮,也乖巧的笑笑:“多谢姑母。”
孙夫人看她接受自己的好意,也越发待她好些,又让人去拿她带回来的人参补品,又让拿各类的绸缎布匹来,简直是要把她当女儿对待了。
她这一番亲近后,大姑母魏淑才姗姗来迟。
府里的丫头都称呼一声孟夫人,只是魏淑的神色始终冷冷清清的,与这个魏家都好像格格不入一样,来时牵着她的儿子孟长林,几岁大的孩子也跟父母一样闷葫芦的性子,倒是掩饰不住这个年纪的好奇,一来便看到了魏如意那多宝阁上的瓶瓶罐罐,好奇问她:“这些是什么?”
“药丸。”魏如意笑道。
“那有能治好我的药吗?”孟长林问她,魏如意眨眨眼,他病了?外表看起来,的确有些虚弱的样子,只是不把脉,前世了解又不多,这会子倒看不出个什么来了。
魏淑没把魏如意的医术当回事,看她趴在床上还笑嘻嘻的样子,只皱了下眉头,才道:“昨晚的事,与你无关的话,往后就不要再想了。”
“是。”魏如意听着她有些严厉的话,略有些失落,没多言。
“老夫人和你二姑母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管好的坏的。”魏淑冷淡望着她,又道。
魏如意抬眼看她,她是要暗示自己什么?
只可惜魏淑说完,拉着孟长林就走了。
谢妈妈看着她离开,才上前替魏如意掖好被子,才低声道:“孟夫人是魏家长女,自小就懂事听话,也格外成熟些,虽然孝顺,可老夫人一直更偏疼小女儿一些,而且当年老侯爷为了妾室而差点将老夫人打死的事儿,老夫人只怕一直记恨着。”
魏如意听谢妈妈这样说,也想起一些尘封的往事来,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小,时候来大了听人闲言碎语里提起的,当年的老侯爷也是个风流种,倒是因为个戏子而钟情了,为此,当年格外傲气的老夫人暗中下毒害死了这个戏子,戏子一死,老侯爷大怒,差点失手杀了老夫人。
老夫人本是伤心至极,没想到当年的大女儿魏淑和儿子魏信竟是站在老侯爷那边的,她这么多年才心怀芥蒂,一直不肯住在魏府里,要不是魏淑和小女儿孟夫人此番回京,她只怕也不想回来。
“当年那戏子,真的是老夫人害死的吗?”魏如意问谢妈妈。
谢妈妈一脸的讳莫如深:“不知道,老夫人自己否认,但那位戏子的下人却一口咬定就是老夫人害的。”
魏如意听着,也觉得这件事说不清楚,不过深爱的丈夫,忽然为别的女子钟情,的确让人崩溃。
之前楼衍说,可能会娶很多女人……上辈子他是没有的,那这辈子呢……
趴在枕头上,魏如意心里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要盘算,只在这上面纠结了一会儿,就去想别的事了。
只是金家,她想以姜棣的行事作风,多半是要作为废棋了,这样一来,三姐姐的和离就能更加的顺理成章。
魏轻水其实昨夜听到魏如意的事情就要赶回来的,被汝南王妃拉住了,这会子她已经坐上了汝南王妃的马车,赶往金家。
金家大门紧闭着,魏轻水才下马车时,就被金家闻讯赶来的族人大骂:“没看出来,你真是个寡恩的,金家遭此大难,你就想来析产分居,你配吗!”
魏轻水脸色微白,却只抬眼看她:“是金家还配得上我吗?”
毫不掩饰的讽刺,让金家人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
以前的魏轻水虽是侯府千金,娘家势力更是不可小觑,那时候的金家一个个还都卑微的巴结呢,只是那时候的魏轻水一点儿也没有骄纵,反而待他们格外的客气小心,他们还以为魏轻水就是个泥巴捏的软性子,哪里想到她如今敢这样硬气?
“你……你不守妇道,敢这样跟长辈说话,魏家真是教的好女儿!”
其中一人大骂,汝南王妃这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冷淡看他:“魏家的确是教的好女儿,却被你们金家糟蹋了。来人,今儿谁敢再说半句不敬的话,给我打肿他的脸!”
汝南王妃冷喝一声,汝南王府的侍卫们立即严阵以待,金家的人霎时闭了嘴。
魏轻水没理他们,提步就往金成涵所在的房间去了。
一路上,院子里的下人看到是她来,面色都格外奇怪,好似在躲避着什么一般,还有些甚至想要上前来阻拦魏轻水。
还是汝南王妃经验足,当即道:“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
下人忙跪下不敢出声,魏轻水这才提步往里而去。
但才走到金成涵房门口,里面就有一阵怪异的呻吟声传来出来,那声音好似痛苦,又夹带着愉悦,而且声线也有些低哑,听起来,就像是男人的声音。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里面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公子别跑啊,舒服的事……现在才要开始呢……”
话落,男子一声闷哼,而后便是比方才更加娇媚的喘息。
魏轻水愣住,还没去推房门,房门不知怎的竟从里面打开了,那地上铺着的锦缎,锦缎上如鸳鸯交颈的男人,满地散乱的酒壶,满屋子的yin糜之气和酒气混在一起,伴随着那沉醉于酒中不可自拔的一声声,魏轻水只觉得好似什么东西掐住了她的脖子一般,让她无法呼吸。
汝南王妃也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脸上一红,便怒斥:“混账东西,还不把人拉开,给他们穿上衣服!”
金成涵似乎这才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些,抬起头,看到门口站满的人,看到愤怒的汝南王妃和苍白如纸的魏轻水,也愣住了,一扭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抬手抓起一旁的酒壶就砸在了身后那男人脸上,才忙抓了块布裹住自己,急切道:“轻水,你听我说,不是你所想的这样,我……”
“我不会与你和离的,这是析产分居的文书,你现在签了!”魏轻水几乎崩溃,她无法想象爱了这么久的夫君,居然会有一日与男人在眼前缠绵。但她即便愤怒,仍尚留有一丝理智,如意清清楚楚的告诉过她,只有析产分居,她才能保护好儿子,否则让儿子跟着金家一窝乌七八糟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汝南王妃其实是想让她和离的,只有和离了,金家才与她没有关系,但她为了儿子,她虽然不理解,却还是赞同了。
“去给你家公子拿笔墨来!”她严肃的看着一旁的小厮,小厮哪里敢废话,立即端了笔墨来。
金成涵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了,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要是魏轻水走了,那他还能靠谁?
“轻水,我们这么多年夫妻,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而且孩子也还小……”
“分居之后,孩子我会自己教养!”魏轻水现在半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甚至看到他都觉得恶心,更别提那劳什子的夫妻之恩了。
汝南王妃面色一厉,嫌恶的看着他:“你今儿做了这样的事,我就是说到圣上面前去,圣上也绝对会同意的。”
金成涵听出她的威胁,看着决绝的魏轻水,想着到底只是析产分居,她还那么在乎儿子,也不怕她以后真的对金家什么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