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府上今日鸡飞狗跳了一天,先是一早起来,汝南王养在府外的妖艳外室挺着肚子登门来闹了,二是汝南王书房里,冒出了一封暗戳戳的休书。
东西一起闹到了汝南王妃跟前,汝南王妃是个烈性子,想都没多想,拉着大肚子外室和休书就把这两日因为俞御史被抓一事而夜不能眠的汝南王给闹得差点中风了。
汝南王年纪算来也不小了,加之以前在战场上受过伤,所以也比旁人显老一些,身体近年来也不算太好,想应付暴跳如雷的汝南王妃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结果这里的事儿大家本是只看热闹,不知谁多了句嘴,说前儿齐凰受伤差点丢命的事儿也是汝南王干的,汝南王妃当即挠花了汝南王的脸,这才求到了魏如意跟前来,方才魏如意所提的要求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也就答应了。
“王妃,魏小姐跟您说什么了,让您答应什么啊?”
回去的路上,丫环有些担心道。
汝南王妃没吱声,只倚靠在马车旁边心如死灰的道:“府里哪个妖艳货怎么安排了?”
“今儿一早您闹过以后,王爷干脆安排她在府里住下了,说她肚子里怀的是男胎……”
丫环的声音越来越小,汝南王妃只觉得要呕血。
她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待本就大了她十来岁的汝南王更是体贴温柔,没想带他竟然如此不给她这个主母面子,小妾养一堆也就罢了,好歹是良家女子,可之前那个妖艳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出生,这让她这个主母面子往哪儿搁?
“王妃,您也别气,王爷许是一时糊涂……”
丫环还要劝,汝南王妃却似点燃了的炮仗:“一时糊涂?他要一时糊涂,能差点害死了我的凰儿?你们都替他瞒着我,若不是今日有人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凰儿居然重病了,你们这些下贱胚子!”
汝南王妃越说越气,直接掐打起身边的丫环来。
丫环哭着连连求饶:“这件事,奴婢们也是今儿才知道的,是王爷吩咐不许去看大公子的,王妃饶了奴婢吧。”
丫环哭得惨,汝南王妃却只更加坚定了魏如意方才的要求。
既然汝南王不给她脸,那也别怪她不留情面。
马车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汝南王妃理都没理门口汝南王派来的小厮,就直接去接齐凰了,接到齐凰后,更是二话没说,让人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便重新出门了。
汝南王这会子躺在床上,人气得半死。
“她要走就让她走,我看她还敢不回来!”汝南王咳了起身,又喝了口药,才稍微舒服了些。
一旁的小厮道:“王爷,您不觉得蹊跷吗,那休书您也没写过,怎么会就出现在了您的房间里?还是您的笔迹……”
汝南王也觉得奇怪:“模仿笔迹倒不难,京城不都出了好几桩这事儿了吗?就是红儿,她还怀着身孕,怎么会忽然闹到门口来的?”
“这个奴才去问过,红姨娘说,是王妃派了人去找她,想逼她打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怕保不住孩子,这才一不做二不休来府上闹的。”小厮道。
汝南王一听,面色微沉:“难不成是王妃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今儿故意设了这局,想让本王认错道歉?亦或是有人假冒她的人,来算计本王?”
“这……奴才也不知……”
小厮赶忙低下头,汝南王却是越发相信前一点,汝南王妃性格一直强势,以前看在云家的面子上,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云丞相落在楼衍手里迟早一条死路,想到她这么多年来不但没生个健康的嫡子,还屡屡发作后院的小妾和庶子们,就难以容忍。
“让人去收拾她的箱笼,她既不想回来,就让她去外头住着吧。”汝南王气愤的说完,便闷头睡了,小厮想再劝几句都没机会。
很快,汝南王妃到了魏府,一路上她都还在迟疑,就算恨汝南王,也念着几十年夫妻情分。
魏如意安排齐凰暂住在前院,好歹云家跟魏信也算前亲戚,他肯定不好撕破脸面的,便也没说什么。
齐凰已经昏迷了,汝南王妃安置下他后,才出来跟魏如意道:“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凰儿。”
“那王妃也要办好如意的要求。如意的要求不算太难,不过是为了出一口闷气罢了,之前汝南王爷那样冤枉我,想来王妃应该能理解的,对吧?”
魏如意浅浅笑着。
汝南王妃面色紧了紧,还没出声,齐筝已经一脸愤怒的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汝南王府的丫环们,一个个手里抱着箱笼。
汝南王妃还以为是齐筝离家出走了,忙问她:“筝儿,你胡闹什么,怎么将行李也带了出来……”
“母妃,这不是筝儿的。”齐筝简直要气哭,没想到父王那么狠心,竟还把母妃的东西都让人搬了出来,这不是明摆着打算休妻吗?
汝南王妃看了看那些行李,反应过来,当即脑子一晕,趔趄几步差点没站稳。
魏如意看着这么给力的汝南王,眸色淡淡,只瞥了眼暗戳戳瞪自己的齐筝,行了礼便退出来了。
谢妈妈跟在一侧:“小姐,您让他们住进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不会,过几日她们自己就会走的。”魏如意想起雪无痕办事这么利落,笑了笑但想起汝南王如今所依靠的荣王,心里总是惴惴不安,这个人前世相处不多,却不知为何今生自己竟然会如此害怕他。
这份奇怪的第六感,魏如意找不到来由倒也暂时没多想了,如今俞柔依名声被毁,怕是要钻到死胡同里去了。如若她不来找自己麻烦倒好,要是她还敢跟俞家的人一样糊涂自己粘上来,那这个人,她也就不打算留了。
世间亡魂那么多,她不介意多添一条。
夜里,陈言袖看着被绑扔在牢房角落的婉桃,神色木然。
“你若是再不肯说背后之人是谁,我也保不住你。”
“小姐,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是魏小姐她做贼心虚,是她害了俞小姐,奴婢亲耳听说……”
婉桃的话未说完,陈言袖的利剑已经割断了她的脖子。
她可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至于婉桃,死到临头还不忘抹黑如意,便知她怕是早已被人洗脑了。
陈老太爷坐在一旁,看她手起刀落的利落,点点头:“告诉你父亲一声,这三日,陈府闭门谢客,让他把府里这些渣滓给我清理干净了再出去!”
陈言袖立即行礼应下。
“还有……”陈老太爷冷哼一声:“俞御史以前跟我陈家还算有点交情,你去找管家把往年的礼单全部翻出来,将俞家以前送来的东西全部给我还回去,半点也不许留!”
陈言袖看出他现在的怒气,不敢迟疑,立即应下去办了。
半夜,俞柔依蜷缩在床角,听到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又听到陈家人将往年旧礼一样一样送回来当着俞家人的面砸碎的声音,神色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