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底他与这位师父之间也没多少情分,去太羽真人的朝夕宫,肯定有大事!安昀只是问问,也没期待他答。
只见臻邢往他左右晃了一步,忽的往袖袍里拿出一个七级灵木所制的长方木盒,然后他往地上一摆,说:“我瞧着这玩意藏得的极深,又设有机关,便捞了出来,也不晓得是什么,咱们看看?”
“七级灵木极为贵重,竟是舍得制成木盒。”安昀看了臻邢一眼,没想到他真的还将东西拿来出来,只说:“木盒虽然无雕刻纹饰,但做得如此郑重,里头定然装了宝物。”
臻邢看了片刻那木盒,在周边做了个防止气息泄露的阵,只对安昀说:“你先退三丈,师父打开你再过来,防止里头有甚机关。”
安昀退了几步,臻邢将那木盒打开,但里头无甚机关也无大宝,只是一卷平常宣纸卷成的画。
安昀凑近一瞧,只见那画卷中心的宣纸只是凡纸,那凡纸外头却是以八级天蚕丝织出了一层防护薄纱,那天蚕丝水火不侵,万年不破,便是张凡纸也能护得周全,安昀好奇道:“也不晓得里头画得是什么,竟然如此护得金贵?”
“打开来看就好了。”说话间臻邢将捆着画轴的红带一扯,那画卷哗啦一声滚落开来,铺在一地的海棠残瓣里。
银色的月光显照出那精心呵护的画,映出画中的绝色女子。
安昀眼睑动了一下,那画中的女子美得几乎无法形容,妖媚得仿佛一株引人沉迷的毒花,便是只停留在画卷里,往纸间透来的魅惑已然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都说太羽真人清心寡欲,仿佛早早隔了红尘,不曾想居然藏着这么一副美人图。”安昀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臻邢伸手在安昀眼前晃了晃,冷声道:“此画中女子有异,你莫要被其迷惑,说你呢,你还瞧!”
安昀无辜道:“人人有爱美之心,瞧上一眼又何妨?难不成这画宛如故事里的画中妖魔一般,能害人?”
臻邢见他双目清明,才稍稍忍住,他继而皱眉道:“相传太羽真人当年与昆仑山的扶摇仙子相恋,扶摇仙子陨落之后,他便为那女人来守门派。”
安昀一怔,忽的想起那日蓝况说来,说太羽真人为了个承诺才来当护派长老的,原来如此,安昀又说:“原来扶摇仙子这般美,难怪太羽真人那般人也…”
“不。”臻邢打断他,说:“这女子恐怕不是那扶摇仙子,相传扶摇仙子冷冷清清宛如九天玄女,气质冰清玉洁…”臻邢忽的笑了一声,说:“我曾见过那女人,一副鼻孔朝天模样,瞧着是冷清高傲的,但说是九天玄女未免太过了。”
“你瞧瞧这画中的女子,可像个鼻孔朝天的仙女?”
安昀嘴角抽了抽,心说师父啊,我好歹是是昆仑派的弟子,你这般贬来贬去合适么?安昀闻言又瞧了眼那画,说道:“这美人半分也不像仙女,反倒像妖魔。”
“惑人的妖魔。”
安昀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臻邢将那画收起装进盒子里,安昀瞧他那神色,不由问道:“这画可有异常?”
臻邢眯着眼,神色微冷,说:“异常可大着呢,这太羽真人可真了不得。”
他顿了顿,转过头来看住安昀,收起方才的冷色,话语间有些认真,他说:“昆仑派有些问题,人不可尽信。”他停了一下,忽的笑道:“本来想带你回渊冥宗的,可师父这段时日要处理些事,不便让你瞧见,昆仑派怎么说也比外头安全些,且你恰巧在外门,比之内门简单诸多,我便授你聚灵阵,你如此聪慧,定然不负师父期待。”
“师父可是一直等着你来打败的。”
安昀闻言鸡皮疙瘩咋起!他当时在黎城说的这为话什么他会知道?这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大言不惭在后头说了大话,说要做天下第一,结果被那天下第一听见了,而且还当面给说了出来!这简直要躲进地洞里才能护住这脸皮!
臻邢瞧着安昀那细白的脸皮微红,双目乱晃,神情十分微妙,便是猜到他在想啥!而且这会儿气氛也十分尴尬,臻邢瞧着安昀都不敢说话了,这可不行,仿佛又吓着人了。
于是臻邢盯住安昀的双眼,凑近一步,伸手摸了摸他头顶,轻声安抚激励:“这没什么,师父什么都知道,你能打败我,是我的荣幸。”
“这才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嘛。”
臻邢将手垂下,安昀柔软而温凉的头发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他瞧着安昀双目已然坚定,神色已是如常,便再次开口:“师父要走了,烦事理清之后,我来瞧瞧你,到时候带你回渊冥宗瞧瞧,你愿意的话。”
然后仿佛有风吹过,安昀双目睁大,不过一瞬,那海棠树下已然是空荡荡的,唯剩他一人。
臻邢其实还没走,他在海棠树顶,往罅隙间瞧着安昀,见安昀在哪儿呆呆立了许久才是进屋。臻邢往海棠树上躺了片刻,微风花落既轻又慢,凉意袭人,他忽的失笑。
有个徒弟好好来待,仿佛还不错。
安昀回屋静坐许久,幻音终于回来了。
安昀一边研究那芥子空间,一边与幻音说话。
“走了?那黑水蛟?”
安昀瞧他一眼,道:“果真是他?”
幻音惊讶道:“难不成你不晓得?”
安昀摸了摸手中的黑算子,答了一句:“现在晓得了。”
幻音瞧见安昀那模样,仿佛有些冷,又思起这几日安昀唤过他几回,他为了表明自己在生气要人来寻,偏偏就不回去,这会儿听安昀如此来说,已然猜见安昀当时不确定那臻邢是黑水蛟,内心定然忐忑,各类应付皆是要独身一人,可想而知定然是生出过忧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