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旸拳头攥得紧梆梆的,一拳头砸在旁边的桌案上,桌案上的花瓶砸下来,砸到地板上,碎成斑驳的碎片。
他转身就走了,也不管沈随。
手上的血滴落到地板上,他浑然不觉,出去后才觉得疼,倒吸了一口冷气,掉了眼泪后又觉得自己矫情。
晚上,沈随给赵书旸发消息,让赵书旸回来,他给赵书旸准备了礼物,就放在赵书旸卧室的床上。
他拍下自己躺在赵书旸床上的照片,照片上是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的模样,被子半遮半掩的,就跟没穿一样。
赵书旸在外面游荡,沙滩上吹海风,冷得发抖,他想要回去又拉不下脸面。可他就是觉得不爽。
沈随怎么能不喜欢他!
收到沈随短信的那一刻,他欣喜过望,觉得沈随还是在乎他的。
于是很容易就把自己哄好了,打了的士回去。
到家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沈随,才从他哥口中得知,沈随有急事回国了。
他急急忙忙给沈随打电话,打了两个电话,沈随才接通。
“你为什么突然回去?是不是因为我……”赵书旸开始反思自己白天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不是因为你,是我爸。我爸出事了,我需要回国一趟。”沈随说。
赵书旸松了一口气。只要沈随不生他的气,万事都好商量:“沈随哥哥,对不起,我白天说的那话是气话。你别不喜欢我了,我只想要你在乎我。”
“我都不知道该跟你生气还是该哄你,旸旸,你别总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后悔。我这个人对任何事情都比较悲观,你喜欢我,我就陪你,你不喜欢我了,我转身也能直接离开。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能给我留一点体面。”沈随说。
电话里沉默了会儿。他听见赵书旸沉重的呼吸声。
“伯父他怎么了?”赵书旸转移了话题。
“急性脑梗,住院了。家里人让我回去看看,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你在国外好好玩,回国后跟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沈随语气里有点儿冷漠。
实际上他对他父亲并没有什么好感,对整个沈家都没什么好感,之所以回去,不过是碍于长房长孙这个名头。
他以前还会因为他在沈氏公司有些股份,参与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而产生一些归属感,自从他父亲将他手头的几个项目全都给了他弟之后,他就心寒了。
“那我明天就坐飞机回来。”赵书旸急忙说。
“别闹,好好陪着伯父伯母度假,马德拉的气候暖和,国内冷。”沈随劝说。
“我宁愿抱着你一块儿冷,我想要陪你去滨南的山上看雪,除夕一起去逛庙会,晚上陪你回城东宝西花园的公寓,洗完澡后我要抱着你睡。”赵书旸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跟沈随说了。
他想的生活就是这样优哉游哉的。
“等你回来。”沈随笑说。
他回国了还没好好休息就被叫到医院,他父亲的病房里围了一大圈子人,都是亲戚,除了沈家的那一家子人,还有一些很偏的亲戚,也就大过年能见上一面的那种。
他二叔沈兆平冲他笑得很隐晦,那眼神流连在沈随身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看沈老太爷的样子,沈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的病情大概并不是简单急性脑梗这么简单。
他的亲弟弟没有来医院,听说在京北处理项目,外派出差。
他名义上的母亲倒是在这里,只是她虎视眈眈地盯着沈随,仿佛沈随就是要偷她家东西的老鼠一样。
一周后,沈随的父亲过世。律师通知他去主宅处理遗产问题。
沈随并没有被分配到多少股权,就连不动产也少之又少,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参加葬礼这天,赵书旸说自己也跟着爸妈来了沈家,在沈家的合欢树下等他。
沈家的合欢树就一棵,特别大,在沈随小时候待过的地下室外,沈随以前为了哄赵书旸开心,经常会带这棵合欢树开的花去见赵书旸。
冬天还未过去,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赵书旸穿着羽绒服,站在树下看着沈随朝他走过来,他抱了沈随一下,从兜里摸出一瓶热牛奶:“我听孙姐说,你没有吃早餐。这瓶牛奶是甜的,我掺了一点白砂糖,给你喝。”
孙姐是沈家的一个保姆,干的年限比较久,对沈随很好。
沈随带赵书旸去了自己以前住的地下室,地下室没人打扫,脏得很,灰尘大,一打开门,灰尘弥漫在空气中。
两个人花了点时间收拾,等收拾干净后,沈随窝在沙发里,赵书旸躺在他的腿上,因为没有空调,屋内冷得很,赵书旸拿了被子搭在两个人身上。
他们温存了一会儿,沈随出了点汗,身上也提不起什么力气了,赵书旸窝在沈随的怀里说:“叔叔的死,你有没有怀疑过?”
沈随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我父亲的死不是因为疾病?”
“只是得到了一点消息,你之前不是跟苏覃走得很近吗?我就一直跟苏然都有联系,”赵书旸说完这话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亲了一口沈随的嘴唇,“你别误会,我跟她就是朋友关系,我经常找她打听她姑姑的动向,万一她姑姑又跑哪儿去找你约会,我才能及时出现啊。”
“你真的想多了,我跟苏覃就见过一次,还是上回你把玩具塞到我身体里,被她撞破的那次。她怎么可能还看得上我?何况我已经有了你,我就不会看别人。”沈随的手指插到赵书旸的卷发里,赵书旸的卷发看着柔软,实际上摸起来有些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