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羔子!”老老太将手边扫炕笤帚扔门上,扔完就呜呜哭了起来。
这回哭也和刚到家那会儿哭声不一样。
声不大,却是真伤心。
她不明白,惦记老二家欠那么多饥荒她有错吗。
等回到大儿子家,又被老大埋怨,她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吗。
“老猫炕上睡,一辈留一辈,你们就这么不孝吧,都有老的那……”
谷素芬躲在门后听得来劲儿,她男人和婆母吵嘴时可给她乐够呛。
但想到老婆母那点儿私房银还不知道藏哪呢,这死老婆子特会藏钱,她打算进屋装装好人。
谷素芬想给老婆母出招,如何去二道河村折腾弟妹一家,结果刚开口:“娘……”
“滚犊子!”
谷素芬被一个鞋底扔在后背上,急忙跑出来。
回眸瞪眼屋子心想:等她知晓藏银方的!
谷素芬的小女儿许招娣问:“娘,下黑做啥饭。”不能只顾吵嘴不吃饭。
大房独子许有书一向吃干的,家里的姐姐妹妹喝照人影的稀汤。吃饭时也会分开坐,姐妹们不上桌。
许招娣挺不住了,她和二姐干一活了,稀汤再供不上,不吃心突突。
被她娘亲莫名其妙拧了耳朵,瘦瘦小小的丫头抱住头坐在灶坑前被柴棍抽打不敢吭声。
“吃吃吃,赔钱货。”
……
要说老老太的委屈,郝香花和许田芯只剩恨死了,作为现代人没法代入,可二道河村其他婆子们却有些理解和无奈。
看热闹竟然看到自己身上了。
这不嘛,都是做饭时间,今晚一只耳老娘菜包子,刚像往常似的破口大骂儿媳妇却被一句句顶了回来。
顶的那些小词,虽不像许老太那般回话,却越听越耳熟,因为思路是一样的。
菜包子张着嘴半晌才闭上。
真是惹不起,儿媳妇们开始要自尊心了,不准婆婆随便数落。
大娥子也被儿媳妇气够呛,一边摆手:“行,你不是馋痨,你愿意吃啥吃吧,咱家不过了,你抱锅吃”,一边恨不得冲到老许家问问,儿媳妇一碗接一碗饭不够吃该咋办。
大娥子儿媳抹泪哭道:“娘,往后有话就说话,不让吃就说放下,我绝不含糊,为啥张嘴闭嘴骂我得痨病。人家许大娘说了,甭管是谁也不该满嘴脏话骂人。我得馋痨病死了你再娶儿媳不得花钱?”
大娥子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指着饭碗:“放下!”
所以今日份二道河村婆子们的困扰是,啥时候召集人能给出个婆婆版骂儿媳的样书。香花啊香花,你真坑人。
坑人的香花,坑得最惨的是刘老柱。
刘老柱大晚上敲开许家大门来汇报工作。
彼时许老太正喝饺子汤,“你咋才回来。”
刘老柱看眼饺子汤咽口吐沫,他一没进食了,镇亭为收拾他,晾了他一,他就蹲在镇亭屋门口。
终于召见见面就踢他,还骂他和王里正结仇是彪货,骂他把王老八送里面太能撩闲,问他这个里正还做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