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肉吃光了。
寄生种先生肉眼可见地焦虑了起来。
具体体现在,它频繁往冰箱里藏死老鼠上。
每当夏漾漾尖叫一声,把它的“食物”统统扔进垃圾桶时。
它都如凌霜孤傲的花一般,静静坐在冰箱顶,眼神里透着三分忧郁三分悲悯和四分命不久矣的幽怨。
夏漾漾实在忍不了了,第二个月一发了工资,便带它去了生鲜超市。
寄生种先生探着猫猫头,从头到尾眼珠睁得滴溜圆。
夏漾漾开启中式父母教导模式:“看到了吗?我辛辛苦苦工作,都是为了让你吃一顿好的,这些东西平时我都舍不得买,这钱哪有一分花在我身上,不都用来养你了。”
寄生种先生沉默半晌:[你也买点自己喜欢的吧。]
“孺子可教也”的感慨充斥心头,夏漾漾慈祥地摆手:
“不用,你先吃饱喝足比什么都重要,妈妈…啊呸,我吃你剩下的就好。”
寄生种先生:[那我剩不下。]
夏漾漾:“……”
一箭扎心。
寄生种什么的,果然最没有良心了。
寄生种先生似乎察觉到恋人的不满,稍稍收敛了一下作态:[要不你还是买点吧,前面写着泡面买三箱送一箱呢?]
“……”
夏漾漾面带微笑,温柔地抚摸着猫猫头:“其实每个人类在进入社会前都会上一堂重要的课,名字叫做《学会闭嘴》,我不指望你去学,但希望你能牢记这四个字。”
脑中的声音在她说完这一句后,恢复一片清静。
夏漾漾买了至少够它半个月的肉食,才驱车回家,那么多的肉需要她搬两趟,才能全部搬上楼。
她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先带着小黑猫搬第一趟。
在等电梯时,夏漾漾鼻尖敏觉地嗅到一股飘散而来酸腐血腥味儿,再想细嗅时又消失了。
正好怀里抱着一大包肉,让她下意识以为是肉腥味儿。
电梯下到负二,她像往常一样走进去。
一只腿抵着肉袋子,一只手腾出两指夹着电梯卡刷上,按下10层。
塑料袋的窸窸窣窣声贴着耳朵,掩盖住了身后背包拉链悄悄拉开的声音。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夏漾漾左肩一沉,一道漆黑的猫影贴着电梯门合拢的缝蹿了出去。
“哎?!”夏漾漾一怔。
她连忙扭过身子看背包,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
她下意识要用意识呼喊寄生种先生,张开嘴,呼之欲出的名字却卡在喉咙。
……喊谁呢?
思维的交融,使他们几乎不需要称呼对方,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所以她从来也没给他取过一个名字。
*
寄生种先生锐利的黄色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猫身穿梭在缠斗之中。
猫尾骤然拉成长鞭,卷起一只同类的脖颈砸到远处的车顶上。
“哔哔哔——!”被砸的轿车警报声尖锐而不断。
另外一只同类袭来,寄生种先生险险躲过,旋身发动更猛烈的反击,却因脑中恋人突然传来的声音,被横生的第三只同类踹中,飞出去砸到车库的墙上。
[秦知南,你做什么去了?]
恋人的声音不轻不重,但他能通过互连的神经察觉出一种波动剧烈的情绪。
以黑猫为中心,墙面凹陷,呈现出一个蜘蛛网样的裂纹。
[在家等我。]寄生种先生回复道。
怕她再下来拿肉,又多说了一句:[一会儿我把肉带上去。]
没得到回应,迎面又是同类的重拳袭来,寄生种先生翻滚着躲过。
它有些狼狈。
因为猫身被拍成了猫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