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枚从车里探出头来,半长的头发随意的撒乱在风中,虽说眉眼带着冷漠,可是也是一种别有风情的美。
赵枚胳膊压在车窗上笑,然后看向程安安说:“你放心吧,法律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程安安听得不明所以,其实她也就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要知道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赵枚这一开口倒是让她更好奇了。
好像赵枚是除了宋延以外,跟林牧的私下生活来往的比较密切的人了。
想到宋延程安安不禁有些失落,宋延消失的消息她是在林牧口中得知的,并且也一直在找,可是依旧毫无任何的线索,宋延是真的人间蒸发了。
大概是见程安安眉尾低垂,林牧将她揽在怀里转移她的注意力说:“她是沈家的人。”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赵枚问林牧:“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这一趟。”
作为沈家的人赵枚自然是出席了,林珊的葬在她支教过的那片山上,虽说林深这一年里耗了很大的物资和精力去修整那个地方,可是也不可能再短时间内改头换面的,那路总归是有些不好走的。
而且高山之上,一个行动便利的人上去都难免有些吃力,更何况是林牧的,这段时间雨势连绵他肯定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可林牧却偏头看向车窗外不远处的海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已经不那么畏水了,可程安安依旧会小心仔细的将他维护在安全的范围内,像教个孩子一样告诉他:“你要留在我的视线内知道吗?”
林牧收回了视线落在前方,脸上无悲无喜,他说:“该去的。”
闻言赵枚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早该知道的,他们林家的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也是,否则林珊怎么会在最好的年纪就精神恍惚,最后藏于异乡。
林深又怎么会为了林礼贤的一生心血而和许家结亲,林深这人虽说看重利益,可也不是那种可以完全牺牲自我的人。
而林牧呢,若是知道放弃便不会独自再国外十几载开拓自己的事业,更不会在情爱这条路上走得如此坎坷。
其实赵枚是有些不解的,于是玩笑般的开口说道:“在得知你们重修旧好的前几天我还告知过程安安不要那么快原谅你,结果——”赵枚没再说下去,而是拉长了声音叹了口气。
因为提及了程安安,林牧脸上生了笑意,其实他自己也都没有想到。
那天从程青松家里醒来程安安已经不见了,可是屋里很明显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她给林牧留了字条,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他是醉了,可是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是十分清晰的刻在脑海里的,包括程安安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的回答和哭泣。
林牧的手机一直都没有用,所以任何人跟他的联系都是断开的,那天从程青松家里离开以后林牧已经做好打算了,他不要再坐以待毙了。
却在简单收拾好东西后他房间里的座机电话却响了起来,那是他到永安镇几个月以来第一次与人的通话。
结束通话的林牧立身于原地,日落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金色的余晖里,林牧笑了,终究命运还是善待了他。
……
因为程安安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周大花无疑就是伴娘最好的人选,可临近婚期却突然临时因为工作被安排到了国外的项目组。
结婚的头一天周大花结束会议后打来电话痛骂着资本家没有心,明明提前跟靳南川打过招呼,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却临时带着蒋朝和她去了国外赶项目。
国外那个项目其实并没有那么赶,况且蒋朝一个人去也是绰绰有余的,可靳南川总是有由头让她跟着去的,周大花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靳南川也算是她的衣食父母了。
可这并不影响她背着靳南川对他进行语言的伤害和人格的侮辱。
她们聊到一半周大花那边突然没有了声音,程安安以为是信号不好,于是打算单方面结束这通电话的,可耳朵刚移开耳边听筒里就再次传来了声音。
是蒋朝,他的语气里没有掺杂什么太明显的情绪。
他说:“祝贺你。”
程安安垂眸低下头,然后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
她回道:“谢谢。”
再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而这样的沉默似乎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没有谁先主动去打破它,这次也不不例外的。
最后程安安听到蒋朝的浅笑声,笑声有些刺痛了程安安的心。
程安安长至如今自认为除林牧资助她一场是不欠任何人的,可在不久前,也就是她打算和林牧结婚后那段时间,蒋家搬离了永安镇。
只是蒋家的大门长时间的被一把铜锁锁住,刘芹好奇一问才从蒋朝家的亲戚口中的得知他们搬走了,没有任何的预兆。
甚至还嘱咐了邻居,若是程家的人去找就把留下的东西还给他们,若是没有去找就算了。
去的人是程阳,回来以后程阳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拿给了程安安,为什么要说是还呢,因为程阳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就是程安安当初卖掉的老宅地契和土地使用权。
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是程阳,他看着那些东西无声的笑,然后说:“两百万换去非洲四年,蒋家的儿子还真是不负痴情一场。”
程安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夜里拿着程阳一同带回来的钥匙回了一趟家,她的家。
外部房屋是跟永安镇所有的房屋都是一样的,跃层的楼房完美的将原本的旧楼房藏在了里面,无论是从外面路过还是从高出看下来,都未曾有人发现过原来这里是楼中楼。
程安安推开两道门进去看见被包裹住的老屋里的一切陈设都是没有改变的,甚至连她最后一次回来打碎的茶杯是以原本的样子散落在地上积满了岁月的尘土。
真快啊,都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程安安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虽不知他情起何处,可是到底是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在给予她所有的爱了。
林牧是跟着她来的,见程安安蹲在地上哭便走了进来,他没有出声,只是温柔的将程安安拥在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