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地拍卖时是还在进行拆迁工作的,虽说是已经接近了尾声,可也仍然有那么几户人家是不愿意搬的,大约有那么一两户死扛住不搬大抵是想多得到一些赔偿罢了,不过倒也真也有那么几户不想搬是因为舍不得住了近一辈子的地方,不管是哪种态度都是十分强硬的。
自古以来推进城市建设都是一个摧毁的过程,有高楼平地起首先就需要那个地方变成一片平地,其实找来那些几十年前的照片作为对比,现在的江城可以说是面目全非的了。
一幢幢林立的高楼和不断扩建的城区,虽不能完全说它就是好的,但也不能全盘否定它就一定是坏的。
在各项手续都办妥后,林牧是安排了宋延配合建局的拆迁和安置的工作,以及一系列后面的赔偿之类的问题,原本也算是进展顺利的,那些守着情怀的在劝说下也有了松动的态度,可那些死扛着想要钱的却是贪得无厌的。
其中就有一户最为典型,原本已经谈妥在每平方给他们增长合理范围的金额,却又在去签字时临时又反了水,而反水的理由却是:既然他们能答应一次,那赔偿肯定还可以更多。
在反复谈判中无果后,又见最近又签字搬走了几户后,这户人家开始有些着急了,一着急就想出这个威胁的法子来了。
江城的居民自建楼大多都是欧式小别墅样式的,楼顶都是琉璃瓦盖起来的三角形房顶,正值太阳高挂,阳光将暗红色琉璃瓦照的有些刺眼,而那户的女主人就撑着一把伞坐在房顶的天窗上,头上还系了一个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东西。
阳光太刺眼了,林牧用手掌挡住了头顶的光试图去看清那系在头上写的是什么,可是因为那人是背着光的所以无果。
便问宋延:“写的什么。”
“誓死不屈。”
“还有几户没有搬走的?”
“还有三户,都以这户人家为首在死扛着。”
实在是太刺眼了,林牧放弃了,索性将目光收了回来,昨天晚上他一晚上都没睡,这会儿盯着光久了难免有些晕眩,身子也跟着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宋延见状立马扶了他一下:“林先生,还好吗?”
那阵晕眩过去后林牧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沉默了良久,许久后说道:“他们要什么条件。”
“人口一套三居房,每平米要高出市场价三千。”
“他们家房子测量后一共多少个平方?”
“近八百。”
“几口人?”
“四口。”
林牧听完后有点想笑,还挺贪心,原本按照江城的规定,每个人口可以得到五十平米的成本价限购,拆迁赔偿则是按照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四十来进行拆迁的。
不过林牧还是给予到了市场价百分之三十五的赔偿,并且每个人口可以得到二十平米的赠送面积以及六十平米的成本购价,可人心明显是不会满足的。
按照现在江城的房价来说,每平米就算两万,一套三居室一百二十平,四套就是四百八十平,总价就是近千万了。
再就是高于市场价三千的赔偿,算起来又能得到几百万的赔偿,再加上原本的拆迁赔偿,一下就作用千万房产和千万家产了,想来还真是值得搏一搏的。
不过这样的要求,怎么看来都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就连围观的群众都对此议论纷纷。
……
旁边忽然有人惊叫了一声,随后耳边响起来嘭的响动。
林牧看了过去,原来是那坐在天窗边的女主人不小心蹬了一块琉璃瓦下来,不过那人也吓得不轻,脸色都变了变,就连手里的伞都掉落了下来。
不过很快又有人从天窗里面重新给她递了一把,还是带黑胶的防晒伞。
外面的温度越来越高了,可是看热闹的人依旧没有散去,反而还增加了,林牧只觉得晕眩感有上来了,并且他在这样高温的炙烤下有点困了,虽然不应该,可是他的的确确的是犯了困。
于是交待宋延:“必要时候可以不用那么仁慈,让拆迁队的辛苦一点日夜换班赶一下进程,还有周围的水电什么的,这么老旧的线路现在不联系电力公司的关电改造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完后又仰头看了一眼那坐在天窗上的中年妇女继续说道:“让消防队的同志们在下面支好气垫就行,这么热的天不用在这等着她跳。”
毕竟对方很明显的为财,自然是不会轻生的,但是保不准踩踏了或者中暑什么的意外跌落下来,虽说这样的高度摔下来是达不到要了命的,可要是伤了哪里总归是对此次工程不利的。
交待完这些后林牧就径直回了车上,原本是想自己开车的,可状态不是很好,觉得很困,想了想又把宋延叫上车:“联系建局的人过来盯着,你送我回公司一趟。”说完话林牧就头微仰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不过刚有些昏沉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下车时他并没有拿手机,所以依然是放在驾驶位旁边的盒子里的,震动声在塑料制的盒子里尤其的清晰,听得人有些头皮发麻。
“林先生,是珐国那边的电话。”
林牧明显的不悦了,不过还是睁开了眼睛从宋延手中接过了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倒有些意外,原本以为是那边公司的事情,却没想到会是他。
林牧的语气自然是不好的:“什么事?”
对方的语气显然也不好,不过没有林牧那么明显:“她去找你了?”
“谁?说重点。”
对方也不介意林牧的语气,而是换了个似是威胁的语气:“林牧,作为朋友你应该是跟我站在一边的,而不是帮她瞒着我。”
“你们都是朋友。”
“让她回珐国来,最晚秋天,否则……”那人的话没说完,可林牧大致也领会到了,毕竟作为多年的朋友,那人的脾气秉性他也是了解的。
林牧没说话,短暂沉默后对方先收了线,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历和时间。
顾暖阳的确是来国内很久了,况且同住云水居,程安安嘴上虽不说,可林牧也能看出来,对于顾暖阳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要让她回珐国吗?林牧没得到答案,想来也只有顾暖阳自己愿意回去才行,可既然那人来了电话,应该也是由不得她自己选了,林牧又靠回了座椅上,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