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地茫茫,举目无亲。
所有的依仗,不过是这一具臭皮囊罢了。
不赌命,他还剩下什么呢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抱紧了陈秋的手指,试图想要通过自己的体温,让他有些低的温度暖和起来。
在皇帝的示意下,容安宫这一次得到的消息慢了一步,容妃还在慢腾腾地问大太监,“那个狗崽子如何了”
大太监连忙道,“听说比试输了,对了个狗屁不通的对子。”
容妃嗤笑一声,刚刚想要问问皇帝有没有责罚那建章宫的狗崽子,就听见外面一片喧哗,有人禀报五皇子被皇帝责罚了。
容妃失手打翻了杯子,花容失色,
“你说什么小五被陛下打了”
怎么可能不应该是丢了人的狗崽子么
此时哭爹喊娘的五皇子已经被抬进了容安宫,容妃花容失色,看见五皇子被打得都出血了,有些眩晕。
要是搁在平时,容妃恐怕还会去向皇帝求求情,但是今天她迟迟没有得到消息,已经表明了皇帝的态度如今皇帝连她都迁怒了,饶是多年受宠的容妃,也不敢去碰老虎须。
容妃气得牙痒痒,听完事情的始末后,连忙召了宋太医进来。
宋太医一看,果然,五皇子的红鸠复了。
而且还来势汹汹,勾起了他身体的余毒,比前面几次都要凶猛。
果然,本来睡过去的五皇子呻吟了起来,开始不停地在床上翻滚,疼得冷汗直冒,却仍然沉浸在梦中醒不过来,他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还痛得嘶喊。
容妃的担心确实成真了。
红鸠的解药吃下去了,余毒也没有那么快清理干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调养生息,慢慢将余毒排出去。
平日里五皇子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估计是红鸠复,对神志影响极大,吃下去就容易亢奋,今日才把事情闹大了的。
只是容妃现在哪里还能责怪儿子
宋太医叹息道,“殿下这次复凶险无比”
又给五皇子把了脉,宋太医有些艰难道,
“娘娘,您可将五殿下身边的人都排查干净了”
容妃脸色一变,就听到宋太医道,“为何殿内的红鸠之毒似乎变多了”
容妃摔了自己手里的茶杯,脑子里面一片嗡嗡作响。
刘奇已经死了,试探过狗崽子没有问题,还有谁
还能有谁
大太监送宋太医出门的时候,宋太医突然间问道,
“可否将殿下的药渣给宋某一看”
大太监面露难色,
“这红鸠实在有些特殊,娘娘怕有心人利用,都是让咱家立时销毁的若是宋太医想要,咱家下次叫人留着就是了。”
宋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了一声,“是我心急了。”
他之所以着急,还不是因为除了刘奇、废太子,只有他宋某手里有这红鸠,容妃娘娘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么。
宋太医有些急于证明自己表忠心,但大太监是容妃身边跟了多年的心腹,他说没有,应该就没有了。
宋太医叹息了一声,跟着大太监离开了容安宫。
只是当宋太医想转身吩咐几句医嘱之时,突然间注意到了大太监的侧脸。
大太监长得倒是很好看,饶是三十好几了,仍然看不出一丝的老态,常年跟在容妃身边,更是四平八稳、顶顶拿得住的人物。
他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陛下还是亲王之时,他有幸见过秦皇后一次,秦皇后无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废太子长相肖似母亲,却比母亲多了一分英气。
就算是时间洗礼去当时的鲜明,当时的惊鸿一瞥,仍然深深烙印宋太医的心头上。
宋太医突然间觉得,这个大太监的侧脸,竟然颇有几分秦皇后的神韵,只是他脸上一道淡淡的疤痕横跨一边的面颊,不注意看或许很难注意到这点相似。
只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秦家人都死光了,二百多人午门斩,哪里还可能留下有活口
更不用说,容妃娘娘怎么可能留一个秦家人在身边还成了她多年心腹
定然是自己看错了。
他转身离去,也就没有注意到大太监一直站在原地,平静地目送着他远去。
次日,皇帝的圣旨就很快地下来了。
堂堂三皇子,曾经还是大庆的太子,就算是被废了,也应该不会不学无术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丢脸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