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拉着她,抱着她,不让她走。
但她实在做不到了。
“好了,终于退烧了……”
有一只温凉的手,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旋即又用打湿的热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和脸颊,又有人,用小勺子舀了温水,细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喂她。
许菀有些贪婪的吮吸着,水从她的唇角溢出,很快被人用柔软的纸巾擦干。
“不能再喝了,先忍一忍,稍等一会儿。”
她梦里面有些不满,皱着眉,那只手就轻轻舒展着她的眉心:“乖,你快点醒过来,就可以再喝一点水了……”
许菀努力的睁开眼,光线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有点亮,稍显刺眼。
那个声音轻轻响起;“阿良,把窗帘再关上一些。”
光线柔和了许多,她睁开眼,过了几秒钟才适应,渐渐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你?”
许菀有些吃惊,却又有些……失落。
“我来医院看望堂姐,正巧遇到你被送来……”
薛培南声音很轻,很柔和,莫名的,带着一些安抚人心的力量。
许菀苍白的脸,几乎和雪白的枕融为一体,她的唇也是灰白的,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薛培南不露痕迹的蹙了蹙眉。
如果他能未卜先知,早知道她会有这样一场劫难,受这样的苦楚和委屈。
他当初,就该和萧靖川争一争,不让出月泮。
但现在说这些,完全无用。
他也不是会回头看,回头懊悔的人。
做好当下该做的,才更重要。
“孩子……”
许菀早已猜到了结果,但却还是徒劳的问了一句。
薛培南的声音很沉静,“许菀,孩子没了,没能保住。”
许菀眼底的泪,忽地涌了出来。
薛培南安静的坐在那里,任她宣泄着此时的情绪。
能哭出来,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好事。
许菀没有哭很长时间,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连放纵自己哭一场,都这般吃力。
薛培南将她额上的湿发拂开:“许菀,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
许菀闭着眼,没有回应。
“孩子没了是很可惜,但是你的身子,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如果你就此垮了,那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薛先生,我不需要同情和可怜,您也不用因为可怜我而说这些……”
“许菀,我一个双腿残废的废人,有什么资格可怜你?”
“大少爷……”阿良有些不忍,轻唤了一声。
许菀低低说了一声抱歉。
“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
“薛先生,怎么好劳烦你……”
薛培南安静看了她一眼:“许菀,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
许菀不由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眉眼沉静,因着身体原因不常出门交际的缘故,他总给人一种超脱于尘世之外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却会让人觉得心安,觉得……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