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往前倾了倾身子:“你我联手,戮力同心,此事定能做的滴水不漏。你母族比岱钦那里更为安全,若你能早点看清局势来找我们合作,岱钦那点伎俩根本入不了眼,不然那个蠢货这次也不会白白丢了我们五车粮草。”
延枭静静听他说完,扬了扬眉,冷寒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哈尔巴拉观察着延枭的表情,身子又缓缓靠了回去。
他用指肚蹭蹭眉尾的皮肤,笑里藏刀€€€€延枭这人,想要轻而易举地掌控住可太简单了,多说说他心坎儿里的话,跳进羊圈里都还兴高采烈地帮人把自己往刀下送。
延枭沉吟片刻,应下此事,让哈尔巴拉在下一批粮草从中原运输进草原时飞书与他,便藏着自喜出了帐。
回去的时候已快到寅时,族内比他出来时还要静悄。他从母族的方向奔回,停在族外出示了令牌,方才被放行进入族内。
他回自己的帷帐势必会先经过大帐,本以为此次出行不会有人察觉,谁知他轻声驾马路过的时候,从马下身侧的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唤住了他。
“延枭。”
男子随着声音勒住马闻声看去,见自己的大哥正站在帷帐旁冷冷瞧着他。
延枭攥了攥手,在大殿下的注视下下了马,快步走到其身前:“大哥,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歇下?”
大殿下冷盯着延枭的眼睛,须臾后折身率先进帐,对身后人小声说:“跟我进来。”
延枭对此满头雾水,但碍于这人兄长的身份还是跟了进去。走进亮堂的帐内,他下意识往大殿下的腿上瞧,现他大哥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轻微跛脚。
他觉得滑稽,可今夜出去一趟,被哈尔巴拉的话顺得心情好了不少,见此倒是真的自内心地担忧说:“大哥,你这样子,那雅尔到底还能不能参加了?”
“不能参加,岂不就便宜你们了。”大殿下扯动嘴角,并不领情,直截了当质问他:“延枭,你去哪了?”
延枭的神色闪了一瞬,佯装不解:“大哥,你在说什么?”
“你是从外面回来的。”大殿下将他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你今夜到底去哪了?”
他心忽然一沉,却故作轻松说:“替阿娜回母族了一趟,看看阿帕。”
“这么晚了回母族?”大殿下显然不信,“阿娜让你去的?”
“是啊。”延枭看了一圈,打算坐到椅子上再和他聊。
然而,大殿下的眸光猛然锋利地扎在男人身上,严声拆穿了他的谎言:“你说谎!”他两步上前揪起延枭的衣襟,将人从原地毫无防备扯得往他跟前乱了一小步,把人提在自己脸边,压声斥问:
“我的人分明看到你直接穿过穆勒河进了乌兰巴尔的地界,你去那儿干什么!”
延枭眨眨眼,瞅着离自己十分近的大哥嗔怒:“你找人跟踪我?”
“你连身后跟了尾巴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叫嚣?”大殿下嘲讽。
延枭冷哼,用力捏住他衣襟上的手,要将其一点点掰开:“我去哪里,干你何事。”
“延枭!”大殿下狠狠瞪眼他,倏然松了手将人往后一推,说:“你是不是去乌兰巴尔见了什么人?”
“是啊,我是见了,我见了哈尔巴拉。”延枭阴恻地笑了笑,“怎么,你要把我带到父汗面前揭吗?”
大殿下对他的话先是不可思议地怔了一息,很快勃然大怒:“延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竟然去勾结乌兰巴尔的人!”
延枭凑近他纠正:“大哥,这不是‘勾结’。他能给我想要我,我能给他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你想要什么不能去向父汗要吗!哈尔巴拉能给你什么!乌兰巴尔与穆格勒纷争百年,你这是要做全族的罪人!”
延枭感到可笑:“你以为有你和勃律那小杂种在,父汗还会给我什么?这么多年了,他有器重过我吗!”
“所以你就去找哈尔巴拉?那可是个疯子!”大殿下劝诫,“你近日不是被父汗准许进出大帐了吗,况且勃律这次犯了大错,保不准父汗如何降罪。你听我的,趁此机会多助父汗。”
延枭恍然,长“哦”一声:“多谢大哥指点,我确实应该就此让勃律再也爬不出他的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