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隼在勃律歪了身子的时候就忙去捞人,但晚了一步,还是让少年坠下了马。
“小殿下!”其其格慌张跑来,蹲身要去扶少年,却摸上了一手血。女子惊慌不定,颤着身子突然就不知该如何办。
阿隼两步下了马,疾步走来抱起地上的少年,顺手又将一旁的小狼崽滴溜起来,赶忙进了帷帐。他将勃律放到床榻上,离手的时候触到少年露在外面的肌肤,现开始逐渐转凉。
这瞬间,他失了一霎那的冷静和判断。小殿下就是他手里那条无法掌控的丝线,此刻苍白的躺在那里,像极了他儿时那块甚为珍惜的玉佩,被人踩碎了再一块块展到他面前。
但也只是一瞬,他就很快镇定下来。他无权去差遣营地里的人,只好扭头向身后的其其格寻求帮助,要人抓紧打盆水来。
其其格也只是一时慌了阵脚,此时恢复了镇静,急忙点头后有条不紊地吩咐了下去。
折回来后,她看着阿隼在帐中慌忙找伤药的背影,思忖一息对他说:“小殿下伤这么重,我现在让人把符€€和海日古寻回来吧。”
“殿下是在边界受的伤,现在情况不明,指不定他们还在昭仑泊的附近。”阿隼喘口重气,摇摇头否决了她的话。
恰巧这时水盆端了进来,其其格接过将其搁置在床榻边,上手就要褪小殿下的衣衫。
“你做什么?”阿隼忙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让其其格拧了下眉。
“营里没有巫医,现在要是先把血止住。”其其格挣开阿隼的手指,转而再度要去解少年的衣袍:“我会一点处理伤口的方法,你在旁边打下手就好。”
“不用,我来照顾殿下就行。”阿隼再次抓上其其格的手腕,这次将人整个拽了起来,扯离榻前几分,自己坐在了沿边。
其其格抿了唇,质疑道:“你可以吗?”
但阿隼对此没有吭声。他手法娴熟地解了衣袍,跟褪自己衣裳似的,很快就把小殿下的衣衫小心翼翼褪到了腰腹。
没了衣料的遮挡,他们看见失血过多导致煞白的肌肤上赫然躺着一道狰狞的刀痕,吐着血翻着皮肉,血肉模糊,还黏带着一片布料。
阿隼颤着手不敢把黏在血肉上的衣衫掀开,只好咬咬牙,让其其格拿了刀子过来,把衣服撕裂。
待伤口完全暴露在视野内,其其格皱起面孔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鼻尖缠绕的血腥味让她悄悄捂上口鼻。
她不禁感到心悸,究竟是什么样的刀子才能造成这样骇人的伤口。
符€€和海日古是在勃律伤口处理完后回来的。一进入营地就听闻小殿下受了伤此时昏迷不醒,二人当即一前一后赶了过来。
掀开帘子,符€€就慌张跑进来,先是一眼瞅到了正对面的其其格和阿隼,随后他才偏了头,把视线落在榻上。
他嚅嗫着唇,问:“勃律现在怎么样?”
其其格看了一眼阿隼,低声道:“我们没有巫医,只能先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不知道小殿下哪天能醒过来……”
海日古闻声锋利的目光扫过来,语气坚硬的质问:“他怎么会受伤的?”
阿隼心底腾的窜出一股烦躁,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低吼:“这你应该去问他!非要从猎手里救狼,差点把自己命搭在那里。我若没有折回去,他现在已经死了!”
海日古一愣,似是没料到他的一句话能激起阿隼这么大反应。但很快,他们的目光都被一旁不断哼唧哼唧的小狼崽吸住了。
符€€率先回神,暴躁起来破口就骂,上去就想把这只狼崽子给丢出去。
“这是他亲手救下来的,你若给他扔了,他醒来定是会把你给剐了。“阿隼冷声警告。
符€€的动作停顿在半路,明显是将阿隼的话听了进去。他皱着眉€€急地想了会儿,到底还是手指一松把幼狼仍回了原地。
扔下了狼崽,他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抓了什么,立刻避瘟神一样后退了三步,抓狼的那只手还背过身后在衣料上狠狠蹭了两下。
海日古瞧眼榻上不省人事的少年,对勃律和阿隼的一番遭遇感到颇为奇怪。
他重新出声疑惑道:“以勃律的身手,草原上很少有人能正面伤到他,更别说一个猎手了,就连我他都能赢过……”男子立眉,心里隐隐泛起不安:“你们究竟是遇到了谁?”
阿隼沉下目光,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也恶劣了不少。他现在就像一个火药子,一点就炸,脾气差到不行,半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很少作声的人。
他语气不善:“听殿下的意思,那人应该是一个叫‘岱钦’身边的人。戴着一个奇丑无比的面具,看不到面孔。”
“岱钦?”海日古突然意识到了真正的不对,凛了神色问:“你们到底去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