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也不能全怪雷都管。”见秋达作得差不多,烈广潼走了过来,捋捋长须,道:“现场只有打斗痕迹,却没有尸体,想来要么被活捉了,要么被扔下河去了。”
烈广潼吩咐秋达道:“你想办法找到樊开山,看看是不是他干的。特别要注意言辞,此事原是龙卫有错在先,就算是樊开山等人态度不好,也不要跟他们计较。”转头又对雷立浪道:“虽是龙卫与那少年冲突,却不可能同归于尽。初步看来,那少年应是被人救了,此事还有挽回。你在周围好好调查一番,把那少年去向搞清楚,也好将功抵罪。”
两人领命而去,烈广潼原地站了一会,微微摇头,迈步往恭继住所而去。
明月当空,寒意袭人。两个哭累了的孩子,两眼空洞地望着烈广潼,烈广潼感觉自己的心,被谁狠狠滴揪了一把。
百万涛放下一个六芒星盘,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大有沧桑之意,自言自语道:“镇守魔穴,岂是那么容易?师弟啊,看来你处境不妙,需得赶紧设法救你了!”
转头看看恭继,少年还在沉睡,面容沉静而略带悲伤,不由叹道:“本不想将你拖入这个漩涡,眼前却是不得不为之了!也罢,醒来后,让你自己做选择吧。。。。。。”
收拾好星盘,百万涛又开始饮酒,喝了三碗后,缓步来到恭继床前,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看恭继胸前伤口,见其恢复的程度还算理想,轻轻点了点头,将药棉敷上,正要盖上被子,恭继面色一动,苏醒了。
“怎么样?还疼吗?”百万涛含笑问道。
恭继轻轻摇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柔弱,这才想起,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少年啊!只不过做了许多大人才做的事,差点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
其实,自己的心性,远没有那么坚强,百万涛的悉心照料,给了恭继久别的温暖感觉。
恭继勉强忍住想流泪的冲动,得出结论,“这个酒鬼,似乎还不错!”可是,龙卫为什么要杀自己呢?恭继内心,还是过不去这坎,难道那秋达,竟然是个卑鄙小人?
一年来,命运陡然生变,遭道貌岸然的小人暗算,差点被剜腹挖心不说,在黑风寨胆战心惊、如履薄冰,随时担心死于丈飞、屠飏之手;采药犹如在妖罗地兽嘴里抢宝;好不容易逃入人族世界,以为可以喘一口粗气,又搅进雪狼帮、黑龙道、青羊帮的矛盾中;殚精竭虑、左右周旋,凭借不笨的头脑和还算不错的运气,总算涉险过关。
万万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却是龙卫率先痛下杀手,欲置自己于死地,竟然连审判、分辨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回家的念头,让自己放松警惕了吗?显然不是,不管是故意还是误会,龙卫的龙弩箭,分明已经插进自己胸膛,这恰恰是自己最不防备的一方,如果不是百万涛的出现,自己已经找诺修文报道去了。
运气也好,智慧也罢,有时真的是靠不住的!
这世间真有冤死的人!
还是实力太差啊!曾经以为自己也算一号人物了,没想到在有些人的眼里,依然如蝼蚁一般毫无价值。
见恭继眉毛渐渐蹙紧,百万涛心知恭继又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把烈广潼将诺虎诺豹收为义子的消息告诉恭继,想了想还是作罢。
这少年资质、智计、心性等,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自己正需要这样的人,假以时日,这少年必将一飞冲天,岂是小小鹿城可以留住!
鹿城龙卫无意中帮了自己一个忙,是不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少年,自己要定了!
积雪渐融,春暖花开,恭继一天天好起来,七八天之后,已能下地行走。百万涛以酒化药,与恭继对饮,恭继不仅感觉自己伤势好得极快,而且,境界似乎也有稳固上升的趋势。
还有就是,酒量变得越来越好了。
“差不多了!不喝了。”百万涛放下酒碗,有些醉意熏然,道:“非是我喝不过你,你毕竟有伤在身,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两人再喝个醉!”
恭继呵呵一笑,放下酒碗,也不多言。
百万涛观察这少年,短短数日,似是成熟了许多,不由得又旧话重提,道:“我所说之事,你可曾有了定夺?”
“死过一回,许多东西都看得淡了,我愿意追随先生。”恭继语气里,似乎有些萧索,一点不像一个少年的样子。
百万涛摇摇头,道:“小公鸡你错了,不是追随我,而是加入锐龙殿。”
恭继也不争辩,淡淡道:“都一样!只是我父母那儿,先生可得信守诺言,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才好。”
百万涛大喜,道:“那是自然!我百万涛做事,你大可放心!何况,就算你信不过我,须得相信圣龙道玄道监。”
原来,在养伤这段时间,百万涛将自己身份和盘托出,他与南枫骏,其实都是圣龙道龙门玄道监的人。而南枫骏在西鹿城的主要任务,乃是镇守魔穴。
“玄道监”下设九大龙座,是龙门的主要机构,凌驾于天下道国及各个次级龙门之上,权柄很重,专门负责巡视天下、收集情报、做一些危险、刺激以及得罪修龙者的事情。
而南枫骏与百万涛,便隶属于九大龙座之“锐龙殿”龙座——司马云召麾下。
锐龙殿是个大殿,在十大龙座中地位排第三。主要以情报收集为主,任务艰巨而危险,许多上了斩龙台的修龙者,便是间接死于锐龙殿之手,所以锐龙殿在执行任务时最为隐秘,有许多假身份,就是避免反被心里有鬼的修龙者暗杀。
自然,这些是不能跟恭继说的,怕吓着这少年。
现在要对少年描绘的,是龙门里的山灵地秀、是予取予求的修炼资源、是风流倜傥的师兄师妹、是修龙进阶后的无上神通等等,确实,这样的生活,正是恭继所憧憬的,正值少年心灰意冷之际,恰好打开那多动易变的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