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谈上官云作画,孙大圣问天。
此刻有一名差役,日夜兼程,披星戴月,不敢稍有懈怠。
正是上官郡侯派往望虚观的差役。
对于凡人来说,其时邮驿分做几等,最快的驿使赍送,沿途更换上等马匹,可日行五百里,这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能保持日行五百里的度,那只消七八个月的功夫,从长安到西天的十万八千里路也就走完了。
只是做不到这种理想的情况,凤仙郡眼下这情形,沿途驿馆里的差役,大都也早已逃荒去了。
望虚观所在之处,已出了凤仙郡地界,约有四百余里。
差役从下午出,未尝休息片刻。所乘虽是郡侯指派的好马,待到达道观之时,也已是次日清晨了。
只见千株老柏,万节修篁。
这差役虽是凡夫俗子,此刻却没有心思观赏此地的瑶草奇花,青松翠柏。
无他,唯眼熟耳!
况且也正是因为此地的卖相不错,最终还是选择望虚观的原因。
毕竟先前,在凤仙郡周边的道观分别尝试了很多次,也都没能降雨。
“苏道长!”差役上前熟络的喊道:“我又来啦!”
前方一名清瘦老者,高鼻深目,下颌几绺黄髯,穿一件云白色修身道袍,胸前用金线绣着两月一星,好一个出尘的得道高人!
那道长正在山门前舞剑,剑光与符箓恣意交错,身形流转之下给人一种烟雾笼罩、水波荡漾之感。
待他见到来人是凤仙郡差役,当即停下来手中动作,长剑化作一抹清光消失不见。
苏瑾言道长略有所得,他又怎会不知来着所求,凤仙郡无非就是求雨这等小事,此刻他心中大喜,想要印证一番,脸上却是冷笑道:
“某却是不信!”
他快步上前,美滋滋的看了一眼前来祈雨的差役,这人他没见过三十次也有五十次了,不待他言语,就欲乘风前往凤仙郡。
嘴上还念叨着:“降雨又有何难。”
那差役委屈巴巴,降雨不难也没见您成功过啊!
他扁着嘴,未尝敢出言反驳,怕打击了苏瑾言的道心,小心翼翼地说道:
“道长,就不劳烦祈雨了。和往日里不同,我此番来,是奉郡侯之命,请道长写文书,祭祀上天。”
看着苏道长阴晴不定的面色,差役赶忙补了一句:
“银子还是按求雨的价儿!”
原来苏道长每次祈雨失败之后,都未曾收取过费用,这回也该让他赚一回了。
差役也是好心,这整天的白忙活,诺大的望虚观,咋开下去的?
苏道长闻言,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不过他确实没把握祈雨成功。
只得冷哼了一声,撒开手,转身拂袖而去。
留下一个差役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干哈啊?师父。”带着口音的小道士在睡梦中惊醒,还有点迷糊,打断他的是一个爆栗。
苏瑾言开口道:“为师请仙扶鸾,掐指一算,得知那凤仙郡中生出了些许变数,你且去走一趟吧。”
小道童虽有几分不情愿,却不敢违抗师父的话,赶忙起身穿好仙衣,往山门外走去。
差役正在犹豫之时,就看到从道观里面走出来一个仙童,真是风姿英伟,相貌清奇,睡眼惺忪。
他默默的在心中去掉了最后一个形容词,认出了这俊俏道童是偶尔跟在苏道长身边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