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傲上前将他扶起身,笑道:「是展某错了,何大侠怎会是那人人得而株之的何万千。」
阿杰点头,友善地拍拍他瑟缩的肩,「何万千早已死在万箭之下,你怎会是何万千……」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小厮问道:「墨香姐,鸿鹄园乎,听雨阁乎?」
墨香笑骂:「乎你个头,当然是听雨阁!搬东西!」
日上三竿云飞才起榻,小丫鬟来报香兰和兰素在后山生了事,他挥挥手说知道了,悠哉悠哉吃过早膳才前去后山。
远远地便听到刀剑的铿锵声,抬眼望去,飞身跃起的女子不正是丫头香兰和兰素么。
「住手!」秦三主子一声威严的呵斥,两方人马即刻停手。
「这是怎么回事?」云飞指着地上两大箱子东西问道。
桃花坞一干人抢先道:「白大侠来得正好,您府上的人竟敢抢夺震天雷!」
兰素冷道:「休要说得难听,你等可是收了银子的。」
「银子早已还了你们,我们没拿一文!」
香兰嗤笑道:「既然是我们买到手的东西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银子你们爱要不要。」
「死丫头!震天雷可是我桃花坞的镇门之宝,岂是你区区银子就能买的!」
「你骂谁死丫头,看本姑娘不劈了你!」
眼看双方又要动手,云飞清咳一声冷眼扫视而过,便无人再敢支声。
「要震天雷何用?」
香兰指着身后道:「炸平这山岩啊。」
桃花坞的人大惊,「没有坞主的命令,谁准你们这么做的!」
香兰冷哼一声,继续道:「这里要建三主子和四主子的红叶轩,还有六主子的药楼。」
「是这样啊。」云飞沉吟片刻,问道:「你们给了多少银子?」
兰素回道:「两千两。」
云飞皱了眉,「真不懂事,一箱震天雷才值一千两么?」说着手掌啪啪拍了两下,「抬上来。」
话音一落,四名粗壮大汉吃力地抬出两个沉重的箱子。箱子打开,一片银光泻出,刺疼了人的双眼。
「这里有四个箱子,各位可随意抬走两个。」
一干人眼睛被那两箱银子粘得离不开,听云飞这么一说,纷纷相视一眼,二话不说抬起银子便消失眼前。
「这不就得了。」秦三主子摊摊手,训斥道:「我们来到别人府上,尽量少生事端,凡事要以和为贵。」顿了顿又道:「快炸了吧。」
「是。」
轰隆巨响一声接一声,地动山摇的,叫秦五主子如何拿得稳画笔,大声怒道:「我说这是干什么哪!」
素心急忙安抚,「主子再等等,香兰姐说了,就快炸干净了。趁这会儿,素心再去给您找几个标致的丫头来。」
唯一这才有了好脸色,「还不快点儿,可别老爷知道了。」
「是是是,马上去。」
「这位姑娘手抬高些,那位姑娘扇子别遮住脸,站前边点儿,纱衣别拉拢……」
江南不愧是人杰地灵,区区桃花坞的丫鬟也这样水灵动人,老爷果真是挑对了地方。
正午时分麒儿才睡了个饱,秦管家又来烦叨,说是桃花坞的家丁不知怎么了突然全中了毒。
麒儿道那是旁人的事,与他不相干。
「老奴也不想管,只是他们在那半死不活地叫着,好生烦人。」桃花坞真是不如闻名,在江湖中暗器、机关、使毒都是一等一好手,竟被人无声无息地下了毒,还一点儿没辙。
「老六起了没有?」
「六主子已在用膳。」
「等会儿他们就不叫了。」
秦管家摸着花白的胡子,恍然大悟,「老奴胡涂了。」
「他们是做什么的?」麒儿指着庭院里的五六十人道。
秦管家答道:「瓦匠、石匠、铁匠、木匠、花匠、雕刻匠,都是城里一流的工匠。你们快来拜见大主子。」
麒儿点点头,偏头问身旁的丫头,「这地儿能住人吗?」
翠墨摇头,「不怎么好,西边的‘宿竹阁’陈旧不堪,打算将门窗翻新再刷上彩漆,让二主子先将就着住下。东边的‘羽扇楼’要种上七主子喜欢的青竹,七主子也是很喜欢竹林的。西南边的‘金鲤荷塘’会改成大主子您的橘轩,只是要花些时日。南边那片六主子要的红沙药草地,怕是得拆了中央的阁楼才够方寸,东北边的桃花林要踏平,四主子说看着桃花就难受,北边的恐怕也不能留,那里的‘桃花流醉’……」
躲在暗处的刘管家越听越心惊,秦府上下昨日才到苏州,这丫头怎会将桃花坞摸得清清楚楚?那些工匠听着是苏州口音,便不是从秦郡带来的,可要在一日内把一流的工匠召集起来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这些人怕是早做了安排!要赶快通知坞主!
刘管家派出去的人自然是见不到坞主的。黄昏时分秦正、仕晨和严青稔三人才用完早膳归来。出去的时候严坞主是一脸喜色,回来时却是乌云遮面,一脚揣开上前嘀咕的刘管家回了自己的屋。直到次日天明他才知桃花坞已是沧海桑田、翻天覆地,除了他住的‘桃花流醉’,没有一处是原来的模样。
秦正羞愧之余还算欣慰,七位夫人总算听了他的话,还有点儿分寸,至少把‘桃花流醉’留给严坞主。桃花坞每修建一日,他便会抱着一件贵重之礼去给严坞主赔罪。
几日后严青稔便消了气,如此,他每日都能见上秦正,便是拆了桃花坞又如何,且祸中有福,秦正的‘听雨阁’正与他的‘桃花流醉’毗邻,直到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