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来探过,开了副药:“陛下,顾姬无大碍,只需稍作休息便可痊愈。”
“那便好,照顾好你们主子。”姜聊安心下来,嘱咐了婢子几句就离开了。
顾扇书晚间醒来后,只听宫人说陛下来看过她,也不大记得具体的事了。
“陛下,显宁长公主将及笄,是否要依着惯例接回华京设公主府?”何安得了消息,询问道。
姜聊幼时,除了与那位闲云野鹤的怀王姜耽交好,就是与姜耽的胞妹姜羡有些交情。姜耽和姜羡,都是先帝的全妃所出。先帝驾崩后,姜羡便跟着当时的三皇子前往封地居住。
“六哥云游四海许久,若要将九妹接回,则借势召他回京,让他亲自操持开府事宜才好。”姜聊道。
何安面上有些为难:“陛下,奴才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讲。”
“长公主在坊间传言可不好,都道她骄奢淫逸,好集男宠。全妃逝世得早,无人加以管束,事态便愈演愈烈了。”
“哦?竟有此事?”姜聊印象里的姜羡,是天真烂漫的模样,“无妨,开府后为她择一个好驸马便是,想来能收收她的脾性。”
“何安,你去传朕的旨意,令怀王即刻接显宁长公主回京,暂且安置在怀王府,以备开府事宜。”
“诺。”何安领命退下。
吴奢窈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夜里被二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睡眼惺忪的起了身。她只着了一件轻薄的月白色纱衣,走到前厅,顺势坐在姜聊旁边:“这么晚了,陛下还在批阅公文啊。”
“可是朕把你吵醒了?”姜聊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她从不会主动坐到他身上去。
“臣妾快睡了一天了,也该起身活动活动了。”吴奢窈搂着他的脖颈,贴在他耳畔道,“陛下辛苦。”
姜聊轻柔抚着她的丝:“窈窈孕中才辛苦,困倦些是正常的。”
“陛下对臣妾这样温柔,惹得臣妾总是会忘却陛下是帝王。”吴奢窈不知道他对她的柔情蜜意还能持续多久,有些患得患失。
“朕好像,也从没对谁爱意这样深过。”姜聊喃喃自语,但二人靠的那么近,这样的音量足以被她听到。
吴奢窈盯着他的眼睛许久,还是问了那句话:“那贵妃呢?”
她不是想与谁争个高低。
“朕承认,年少时于贵妃,确有情。”他又顿了顿,“但细想来,许是情起于容色,所以虽有情,却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么…?如若他又有了新欢,会不会对着新的姬妾说一句,对她也不过如此?
心中这样想,却不能问出口。她对他的情意,还没有自信到那种程度。所以她只是凝望着他,将想说的话都化作了目光。
“陛下不困的话,就陪臣妾赏月吧。”
“夜里凉,披着些衣服。”姜聊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为她穿上,二人携手在院落的天井中赏月。
月朗风清,二人聊了许多,她说着她闺中的故事,他与她分享他幼时在宫中的往事,相谈甚欢。
“若我们二人能一直这样,两不相疑,相伴扶持,臣妾却也没有旁的遗憾了。”
他说的坦诚,“朕是帝王,不能保证对你的情意一如既往。但朕对窈窈承诺,一世不猜不疑。”
“能得陛下许诺,便也足够了。”
她自入宫起就一直告诫着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但还是一不小心就对他动了心,她也知道,如此这般即是坠入深渊,说不好还会万劫不复。
“回吧。”
这一夜,二人相拥而眠。
午后,吴奢窈才悠悠醒来。
无花见她醒了,“主儿,昭嫔邀您去瑶台散步呢。”
“她怎么突然邀我去瑶台了?她这两天可见过谁?”吴奢窈疑惑不解。
“嗯……好像,昨日贵妃召过她。”无花想起,她路过桃灼小筑时,瞧见过崔恕。
“哦,主子,昨夜您与陛下在院子里叙话时,奴婢闲来无事便在院外吹风,瞧见一个身形似茯苓的女子鬼鬼祟祟的在青葭小筑做些什么!莫不是有诈?”
无花见吴奢窈不语,又追问:“主儿,要不您别去了吧?”
“为我梳妆。”吴奢窈坐到梳妆台前,“自是要去的。不去的话,如何遂贵妃的意?”
“只怕昭嫔也是被当枪使了。”吴奢窈抚着小腹,“孩子,母妃对不起你。”
“主子,您明知贵妃此举是想借您的手铲除掉她腹中之子……”杳杳刚递了邀请的消息回来,丧气着脸。
“你觉得咱们现在有能力与贵妃抗衡么?”崔恕悠悠闲闲磕着瓜子,“今晨不是已经找到他们藏匿蓖麻子的地方了么,既然她的诡计已经被我们知道,届时能洗清自个儿的嫌疑便可。”
“至于兰嫔的孩子嘛,没了就没了。一箭双雕的事儿,何乐而不为?我想着,贵妃此次行事如此不稳妥,许是妒心太盛,没了理智。”崔恕笑起来,“蓖麻子已经换成寻常的树叶了吧?”
杳杳点点头,“还是您心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