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姜聊政务繁忙,不常入后宫。这倒叫陈沅娘得了好处,日日被召去勤政殿伴驾。此外,便是偶尔召魏云簪侍寝。
姜聊下朝来给郑颐请安,郑颐刚好跟他提一提避暑之事:“这八月间正是最热的时候,明禧夫人和宣妃都怀着身子,着了暑气便不好了。你近来理政疲倦,也是该好好休憩一下了。这泠水行宫近日修葺好了,不如你就择几个妃子一块儿去行宫避暑吧。”
皇室避暑避寒皆有行宫:泠水行宫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燠泉行宫则是冬日避寒之所。
“也好,”姜聊点头应下,“那儿臣就带上明禧夫人、宣妃和魏选侍,母后也同去,如何?”
“只可惜哀家去了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皇帝不如把澈嫔也捎上吧,权当是陪哀家。”郑颐此番就是想叫姜聊和郑沛培养培养感情。
“还有啊,皇帝这些日子偏宠魏选侍,是又忘了哀家所说的雨露均沾么?她肚子不争气,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所以啊,你也该召一召别的嫔妃,哪怕是路过谁宫里进去稍坐片刻也是好的。”郑颐这些话是翻来覆去的与姜聊说。
“儿臣明白。”
几日稍作准备后,一行人就启程去往泠水行宫,姜聊将宫中事宜交由陈沅娘暂理。因为宫里剩下的主位嫔妃中,除了陈沅娘便再无他“相熟”之人了。
姜聊与窦清砚同乘一辆马车,车内的二人浓情蜜意。
“不知为何,朕总觉着这情景似曾相识…”忽的,姜聊想起些什么来。
“让臣妾猜猜……臣妾还记得,刚嫁入王府时,初次给当时还是侧妃的德妃娘娘请安后,陛下带着她一同上了马车。想来,正是此事吧?”
姜聊笑着点点头:“正是,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那时朕与德妃都还青涩,在一起时总是相顾无言。”
窦清砚握过姜聊的手,诚恳道:“德妃娘娘因为为陛下生子才病重,陛下您也真是的,都不去看看她。”
“臣妾前几日去瞧了德妃娘娘,与她说了会儿话。唉,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窦清砚摇头,一脸可惜。
“嗯,阿砚说得是,是朕不好。等从行宫回来,朕便去看她。”姜聊沉吟片刻,“朕之前实在不喜欢她那性子,与她相处总是不那么舒服,所以才避着些。现下她是因为朕才病着,朕若再不去瞧瞧她,便是毫无人性可言了。”
因为郑颐与郑沛要在一处,所以宋迟筠和魏云簪便被强行安排在一辆马车上。
宋迟筠不说话,魏云簪自然不敢吭声。二人一路相顾无言,气氛略显尴尬。
“你与宣妃相熟?”宋迟筠只是随便问问,“本宫瞧着阖宫上下你只会与她说上几句话。”
“回夫人,并无此事,嫔妾怎敢攀附宣妃娘娘。”魏云簪还算聪明,毕竟在宫中拉帮结派算不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
“许是因为宣妃娘娘是嫔妾所居宫苑的主位娘娘,才显得关系近些。”
“也是,本宫倒忘了这茬儿了。”宋迟筠点点头,“你一届舞伶却得了陛下青眼,当真是莫大的殊荣了。”
“是福是祸,还未可知…”魏云簪心下默念着,面上却笑着称是。
另一边,郑颐握着郑沛的手:“虽圣心难得,但只要哀家在便能保你无虞。”
“沛儿知道姑母苦心,此去泠水行宫该是姑母为我废心了。”郑沛敛眉,“沛儿从不奢求什么圣恩,惟盼顺遂。”
“你能这样想,也好。”郑颐太明白深宫中多难自处,“姑母是想着,你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傍身,日后姑母不在了你也能好好过活。”
“毕竟,明年六月新秀们就要进宫了。选秀入宫的女子无不身份显贵,都盼着为家族添荣添光,都为着自个儿的前途盘算。到那时,且不说生下来之后能否安稳长大,就连无恙诞下皇子都是难事!但你若是能在新秀采选之前怀上龙嗣,自然是好事。”显然,郑颐是认真斟酌过此事才安排了行宫避暑。
“多谢姑母为沛儿思虑良多。”郑沛叹下一口气,“只是这子嗣之事,不好强求。”
郑颐摇头:“你瞧那萧德妃多有福气,只一回便怀上了。虽说也用了些秘方,但一次就有了却也是巧事。”
“德妃当真有福气吗?…”郑沛蹙眉,面上多了几分惊惧之色。
……
到泠水行宫时,已是傍晚。稍作整顿后,众人就都睡下了。
这一夜,姜聊与窦清砚相拥而眠。
“你刚有孕不久,要好好安胎固胎才好。”姜聊抚着窦清砚的腹部。
窦清砚回以一个笑容:“瞧陛下说的,臣妾又不是头回生养了。锦儿不就被臣妾照料的很好吗?也不知她在宫里怎么样……”
“才出宫一会儿,就想她了?宫里有乳娘带着呢,朕还派了些资历深厚的嬷嬷帮忙照顾,想来是不会出错的。你就安心养胎便是。”姜聊环抱着窦清砚,却又不敢拥得太紧。
若不是窦清砚时刻保持着理智,就该坠入帝王虚假的情爱中了。
她庆幸她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