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具皮囊,左使喜欢,那么尽可随意。”
说着这样话的男人,笑容冰冷,眼中满是死寂,什么都不在乎,眼底深处,却有一丝疼痛和脆弱。
触摸的皮肤,一瞬间就变得冰凉。
魔教左使勾唇嗤笑,伸手想要捡起破碎的衣衫,却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打断了。
他清楚地看见、感受到冥枭的痛苦,生理性的、绝对强制,无法逃脱。
“你他妈要上就快上!晚了,老子可不奉陪!”
嘶哑的低吼,像濒临绝境野兽的嚎叫,冷淡锋锐的长眸,却奇异般地燃起了火焰。
他无暇思索冥枭截然相反的态度的改变,全身仿佛被勾走了魂,呆滞而机械,与之相反,却是灵活异常,花样百出的手指。
男人早先就有些抬头的器物在两人合力的搓弄下,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绷着凸起的青筋,滑腻的液体沾满指缝和大腿小腹,低促沉重的喘息是最好的催情剂,轻轻地扫去易醉心头残存的一点点疑虑。
冥枭咬着唇,呻吟压抑低沉,浑身都是汗水,结实强壮的躯体,包裹着伤口的白色布条,不仅没有减弱他的强悍,反而增添了绝对阳刚的色彩。
他半闭着眼,喘息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麦色的肌肤上,嘴唇异样的苍白,易醉凑上前去,无形的引力拉着他,让他压覆上冥枭的唇。
“唔!”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挣扎了几下未果,反而换来青年更加紧固的拥抱。
从唇线,到唇瓣,再到撬开牙齿……湿热的舌头轻柔地搅弄他的口腔,和几乎勒到他腰侧发疼的力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冥枭……”
易醉叹息地轻喃男人的名字,那双微合的睫毛动了动,迟疑着、犹豫着,最终缓缓地张开,沉静漠然地看向他。
左使心中一颤,脑中警铃大作,双手紧合怀中的躯体,这才发现,那强健完美的躯体还在强烈地颤栗抖动,冷汗从指缝间滑下,就连那双沉静的黑眸,也渐渐染上了一丝丝的茫然和痛楚。
“……别磨磨蹭蹭,赶快做……”
见到易醉面上一点点出现惊疑犹豫,冥枭抬臂蹭去从鼻孔漫出的鲜血,深邃坚毅的五官间满是释然,“不要让我到死,都欠着你的半份酬金没还。”
“你说什么……”
易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摊开的手背上,赫然皆是浓黑的鲜血。
“五毒丧神散,无解,三个时辰,七窍流血而亡。”
冥枭淡淡的解释道,声音在黑暗的密室,犹如索命而来的无常。
六十二
冥枭说出这话,是想要易醉死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出乎他的预料。
在他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有人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他,这已经是上天对他格外的恩赐了。所以在发现旧毒发作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懊恼愤恨,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现实。
他欠易醉的太多,不想再让对方为他白费力气,他这条命不足惜,这一生,能得一句“我在乎你”,实在已是很大的奢望了。
“三个时辰,对你来说,足够了吧。”
冥枭收回目光,勾了勾嘴角,冷峻的面容上笑意一现即逝。他躺回简易的单人床上,神色一派轻松,没有了那个相似夜晚的拘谨和僵硬,肆无忌惮地在另一人面前展现着自己的躯体,双腿屈起,毫无遮掩,坦坦荡荡。
易醉霍然出手,一把掐住男人的脖颈,动作十足的凶狠,眉宇间杀气腾腾,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为实体,袭上对方致命之处:
“你就这么想死?”
他最看不惯的,便是冥枭对自己性命的无所谓。不执著、不勉强,好像除了守护他的主人,他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一旦不用再站在那人身后,他便再也不会在乎自己的双眼、自己的双手。
没了暮若闻,他从灵魂到肉体,都没有意义。
这世界就算再辽阔,没有见过的美景再多再美,没有遇到的人们如何善良如何穷凶极恶,都与他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在下命数已尽,何必强求?”
忍着从血液中泛出的剧痛,冥枭眼神淡漠,他尽量控制自己面部表情,不想让另一人看到他的苦苦支撑。
所幸,这里光线昏暗,大片的阴影可以遮蔽一切他想隐藏的东西。
“五毒丧神散,我们隐门中人,从入门那一天就日日服用,时到今日,毒入肺腑,药石无救……”
一股鲜血从嘴角流出,冥枭却仿佛无所察觉,他凝注着面前的青年,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围绕在他周身的那层坚冰,在死亡面前,默默地消逝融化。
他不喜欢欠人债,可这一次,似乎注定要欠这人良多。
卡着男人脖颈的手指慢慢松开,年轻俊秀的魔教左使脸上,眼中渐渐现出些许恐惧,垂在空中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轻微的颤抖。
现在的状况,像是老天爷给他的一个巨大的讽刺。枉他自诩智谋过人,枉他思虑重重,却算不尽每一种可能的结局!
冰冷的汗水混着口鼻的鲜血,散落在身下的衣衫之上,体内明明火热,骨头之内,却是深深的永不止境的寒冷。
视野一阵阵发黑,那些微弱的碧光,氤氲成一片惨淡的光芒,在黑暗的底色上,勾绘出诡异浓烈的色彩。
五毒丧神散,连天堡专门用在堡内死士杀手暗卫身上的东西。毒性阴狠,却可以极大程度的提高练武的进程,哪怕是资质驽钝的,用了它,也可以一日千里。
代价自然也是极大。日积月累,毒素深入全身,若无半年一次相应药物的压制,死就是唯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