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身体一震,压下了云头。
青铭奇怪的回过头来,张着口看到前方不远处御风而立的和尚,那和尚僧袍飞舞,宝相庄严,正看着他们,似乎已经等了多时。
青铭忍不住:“公子,他怎么倒在前面?魏进他,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话说完,他才觉察到胡仲贤的身体竟因疲倦而有些喘息不定。
可是才这样短的距离……
青铭奇怪转头,眸子里映出胡仲贤虽然平静却有些虚弱的面容。他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震惊低声道:“公子……”那股不安从胡仲贤的身上蔓延到了他心中。
秦少这几日还是有些不安的。
那和尚一直没走的事情家丁早禀告给了他。他一面安慰自己说,这事情自己真是仁尽义至了,然而另一方面他却总是有些惴惴。
魏进去找那和尚时,他正好在大门口,眼睁睁看了那一幕。
魏进是什么料,秦少是再清楚不过。见了那两人表情,已经知道魏进必然碰了一鼻子灰回去,虽然魏进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过秦少晓得他自小就是这么个性子,此刻就是吃了亏也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的神气。
然而另一方面,一直没动静的魏进会去找那和尚,是不是表示其实胡仲贤对付不了这个和尚呢?这猜想实在有点不合实际,但偏偏就一直在秦少脑里晃来晃去的,不肯散去。
夜里,秦少也睡不着,他靠在窗前看着假山上的月亮。
正触景生情,想起那一夜胡仲贤化身的狐狸时,一只狐狸应景般从墙外跳了进来,蹦到那假山上,一颠一跛地爬了下来。
秦少揉了揉眼,然后发觉那不是幻影,那狐狸一步步走到他窗前,仰起头与他对望。
秦少怔了半晌,瞥到了狐狸身后一路撒来的血迹,有的已经被它的爪子踏花了,如同一朵朵血梅。
秦少骇得站了起来。
狐狸圆圆的黑色眼珠深邃如海,眨也不眨地温柔看着他,似乎丝毫没觉察到自己腰间的伤。
那里赫然插着一张黄符,说起来奇怪,那符分明是纸的,可却如钢制的一般笔直插在它肉中,入体近半。
血顺着它柔顺的毛流到腹下,再滴到地下。
秦少难以置信地看着它道:“你……!你怎么!”
狐狸似乎清醒了一般,往后踏了两步。抬头左右看了看,猛然转身,试图爬上假山就来路回去。然而它前足此刻已经因缺血而发抖,再使不上力气。努力了几次,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秦少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
他扶窗跳了出去,将那只昏迷在地的狐狸抱起来。手掌上立刻沾上了温暖沾稠的液体,那是正不断流出的血。
秦少用手捂住那伤口,却捂不住血流,他有些失措,一时居然忘记叫人。
正手忙脚乱之际,墙头上跳入一个人。
秦少闻声转头看过去,那人头顶在月光下反着光,正是这几日一直守在魏家外的青年僧人。
秦少被这厢的血流不休弄得心烦意乱,见那和尚才恍然大悟,“是你!是你这秃驴搞的鬼!”说着朝他落脚处,一脚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