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祖爱怜地摸摸少昊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喜道:“没起热,五脏六腑没有感染,好治。现在先吃着骨医的汤药,等阿昶回来了,再吃岐伯的药。少昊啊,再有几天蚕儿就要上山了,你就歇着别动,由为娘亲自监督。”
“没事的母妃,我皮实,明天就好了,不耽误工作。”少昊说着起身,疼得龇牙咧嘴地咳嗽起来。
鸿凤忙挤进来扶着少昊躺下道:“少昊哥哥就别逞强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躺三个多月。少昊哥哥放心,有我在呢,我给你全面监督。”
鸿凤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惹得屋里的人大笑。
才多大点儿的人呢,小大人一样有责任感。而且长得肥嘟嘟的娃娃脸,眉目如画的,嫘祖很是喜欢。
嫘祖嘱咐少昊好好养病,嘱咐鸿凤好好听少昊哥哥的话,见二人应了,才和嫫母恋恋不舍地走了。
第二日,阿昶一身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把药草交给鸿凤去熬,自己则坐在少昊塌边的小杌子上和少主说话:“我想请岐伯亲自来看你的,岐伯说以你的体格和鸿凤的体重,你受伤顶多会折一根肋骨。”
“确实是这样的,我只肋骨折了一根,过不了几天就好了。”少昊侧在榻上道:“岐伯给我开了什么方子?”
“他说有接骨草,还有碎骨补,还有舒筋活血的红花啥的我也记不住啊,总共三十二味药配伍的,具体是什么他也没列单子。”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等鸿凤熬完药会端过来的。”
“我得监督她去,毛毛躁躁的,我真不放心把你交给她照料。”
“那你就亲自照料我啊?”少昊笑道。
“我,我就想治治她,让她改改顽皮的毛病。”阿昶挠挠头也笑了。
“好像你的方法不太奏效。”
“那我也得让她知道惹祸后会有损失。”阿昶说着直奔院子里去了。
院子不远处已经用芦席搭起大棚,里面堆放着桲椤树枝。树叶子不能放在太阳下暴晒,那样就算再硬再厚的树叶也会卷成筒子酥脆掉。必须先让枝叶风干着,这样的叶子会半蜷曲着,蚕儿正好蹲在中间,嘴儿可以够到两边的树叶边缘,阴干的树叶也有柔软性,蚕儿在这样舒服温暖的窝里能做成好茧。
鸿凤在离棚子不远的地方熬药,红泥小火炉上,一把紫砂药壶里,咕嘟嘟冒出草药特有的香味儿。阿昶闻不得草药味儿,掩着袖子走到鸿凤面前,看鸿凤正在用箸往下按咕嘟咕嘟冒上来的草药,一绺头垂下来,很认真的模样。
“好好熬哈,别偷懒,我监督着你。”阿昶说着,在大棚里找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用眼睛虚瞄着鸿凤。由于两天的奔波,又加上挂牵着少昊,没有休息好,不一会儿,他的眼睛再也支撑不住了,呼呼睡去。
少昊想出恭了,喊阿昶,阿昶早就睡得死猪一样,根本没有听见。鸿凤听到了,快跑进始蚕殿少昊住的偏殿里,问有啥事?
少昊红了脸,在鸿凤跟前怎么也说不出想去出恭的话。鸿凤聪明地猜到了,“少昊哥哥不要着急,我这就扶你出去!”
鸿凤虽然扶着少昊,但她身单力薄,少昊还是得自己撑着大半个身子走。
始蚕殿建在旷野间,自然不同于轩辕山豪华的宫殿。这里想如厕就得去围屋外面。厕所依着山势坡度而建,人在里面拉尿,粪水就从后面流出来,方便蚕农收拾了给桑树施肥,厕所里倒也干净。
少昊走到阿昶身边,看他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他,只好忍着喘不开气的疼痛往外面走。
鸿凤向少昊又靠了靠,“少昊哥哥,我能行的,让阿昶哥哥睡一会儿吧,他太累了。”
看到鸿凤这么善解人意,少昊欣慰地笑了,不枉他救她一回。
少昊出恭回来后,让鸿凤搬个躺椅在庭院里,他要在外面晒晒太阳。
鸿凤又认真熬药去了,少昊百无聊赖地四处看,就看到了鸿凤房间外面的廊檐下插了个大棒子,上面站着一只怪鸟。此鸟生了一个野鸡头,身有赤色羽翼,头上还生长着几根长长的漂亮的翎羽,翎羽堪比身体还长。它“吃哔吃哔”地叫着,在啄食吊在棒子上的一盆谷物。
这只怪鸟少昊好像在哪本古书上见过,可无论他怎么去想,就是想不起来。他在心里暗忖,鸿凤不会那么好的命再能弄到一只上古神兽吧?
想到这里,少昊笑了,晒着春日阳光,脸是健康的红白颜色,很是英朗。
少昊在岐伯药物的加持下,在鸿凤的精心照顾下,一天天康复起来。到第三日有蚕儿上山时,已经自己能撑着腰在围屋附近转悠了。嫘祖娘娘也来了,她亲自指挥众人挑拣能上山的蚕儿。
“但凡蚕儿身体透明,昂不吃桑叶的,就是即将上山的蚕儿,就都成熟了,大家可以挨个挑拣一下,然后拿到桲椤山这里。每个组分一下区域,最后看看谁的产量高,我另有奖励!这也是养蚕最关键最增产的一步。”
大家忙回屋里去分拣蚕儿,把透明的,看着脖子里有黏糊糊白色液体的蚕儿挑到簸箩里,端到外面自己的桲椤树山旁放下。
蚕儿就纷纷爬进树叶里,用嘴吐出的丝左右绕着找支撑点。学子们等一会儿再出去看时,先前的蚕儿已经有稀稀落落的丝裹住了自己,人在外面能看到蚕儿的头在蚕茧里左右摇摆,白白胖胖的身子也随之摇摆,洁白的丝线在蚕茧的内壁上贴合,越贴越厚,等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白白的椭圆形的茧子了。
鸿凤看得稀奇,想研究一下蚕在里面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儿,就偷偷拿出去一个,走到桑林很深远的地方,用随身带的剪刀剪开一个尖去看,里面的蚕儿还没完全蛹化,蚕头还在摆动,还在不断吐尽最后一点丝,而它的下半身已经不能动了。
鸿凤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四海八荒里的东西还真是神奇,这么小的蚕儿却能贡献出那么美的华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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