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月眸色幽亮,言简意赅道:“我不改主意,我们聊聊别的。”
李时胤握着剪刀的手一顿,眸心终于落到了她脸上,大感不可思议道:“哦?谈什么?我与你有什么好谈的。”
寅月大剌剌地往矮案上一坐,俯首嗅了嗅桃花,“我帮你取琉璃善果怎么样?”
“哦,为什么?”
无事献慇勤,非奸即盗。或者,所图甚大。
“强扭的瓜不甜,方才我一思量,觉得这样对你我都不好。你不乐意,我也没办法强求,是以,我决定痛改前非,助你得到你想要的。”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桃花枝。
李时胤长眉压眼,拿乔道:“我是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很需要我。”
“是吗?”
“你想要善果,有我的襄助,那便容易千千万万倍了。更何况,现在府上没了结界庇护,还是得有我,你和卿乙才安全。这可比求神拜佛来得要灵得多。”
与先前的疾言厉色不同,她此刻变得柔和、娇俏,同时也变得不合时宜的甜腻、粘手起来,像一只有所恃的美艳猎豹,在飞扑向猎物之前,她轻手轻脚、格外温柔,谋定而后动……总之一切都是为了稳住猎物。
李时胤当然不怀疑她的能耐,但她这份前倨后恭的态度,也令他笃信,自己之前的那番猜测,倒是有几分真。
平心而论,此人虽然不可控,阴晴不定,行事自带几分邪气,但确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若是她真愿意替自己取琉璃善果,肯定要比自己找得快。
若事实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一切主动权还不是都握在他手里?那利用一下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她真要他的命,他不同意,她也只能抓瞎。
思及此,李时胤沉下心来,面上十分坚定:“要我与虎谋皮,我可不敢。”
掬月于天
李时胤沉下心来,坚定摇头:“要我与虎谋皮,我可不敢。”
“不,我是真心实意要助你度厄。”
她长睫曼然一闪,细碎的光落在上头,仿佛蝶翼振翅,好看得惊人。那眼神更有意思,李时胤不看也知道,她在示好。
好得很。
李时胤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仿佛看见美丽的花豹缓步入彀,然而他侧过身去,将姿态做足,语气坚决,“只怕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也不敢劳你大驾。”
却听背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也轻轻的,“以后,我尽量听你的。”
李时胤心中微动,视线久久凝在案上的花枝上,难以置信地问:“这岂不是太过为难你?”
“都由你说了算。”
袖子忽然被轻轻牵住,李时胤回过头,对上了她明媚的笑靥,“这够有诚意了吧?”
她一定是知道自己这样笑会显得很无害,仿佛春阳潋滟,世间好光彩都在她眸中惊鸿般闪烁起来,这模样确实能将不知情者迷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信了她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