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步伐,他牵着顾夏,慢慢跨过?石桥,迳直往里走去。
敞轩的四周垂着轻纱,一口汤池就建在里头。
有红梅落进汤池里,随着水波飘摇起伏,极雅,极美。
苏御将月魂灯挂好,回身,一把抱住了顾夏。
顾夏措不?及防,仰着头,茫然地看着他。
“本来想着夜深了,让你好好休息的,可你偏偏要同我说那些。”苏御凑在顾夏耳边低低说着,他呼出的气息扑得她痒痒的。
我说什么了?
顾夏迟钝地想,然一个?个?亲吻落到了脸上,眼上,最?后辗转到唇上。滚烫的亲吻灼烧她的思绪,令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下的水。
华丽的月魂灯悬在头顶,一片片五颜六色的光芒交织在二人?身上,透过?烛光,顾夏看到苏御胸膛上残留着几条淡淡的抓痕。
这些……都是她无意间抓出来的。顾夏慌乱地别开眼。
苏御见状笑了一声,拉着顾夏的手按到自己的身体上,说:“夏夏,来。”
顾夏想要抽回手,可一看到苏御的脸,就无端地停止了挣扎。
苏御在男子中算是白?净的,五官英挺冷峻。水汽在轻纱间弥漫,灯光被茫茫水烟笼罩,朦胧的光映着他俊美的脸,脸上光影交织,衬得他更白?了几分,慵懒上挑的唇别有一副勾人?的意态。
顾夏的手被动地在苏御身上肆意,手下的触感十分紧绷,充满了力量。
“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气味。”苏御说,“可太淡了,我闻不?到,咱们靠得再近一些,待得再久一些,你再多沾一些,兴许我就能闻到了。”
背后是坚硬的花岗岩,身前是对?方宽大?火热的胸膛,苏御紧紧地贴着顾夏。
烛影摇曳。
倒映着烛光的水波来回荡漾,金色的流光宛如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轻纱被微风吹拂,顾夏不?可抑制的在“梦”中沉沦。
她本能得抱住眼前这个?操控着她生死?荣辱的男人?,紧紧的,她的身体、思绪,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属于她自己。
一夜荒唐。
清晨。
朝阳打在窗棂上,阳光被窗棂子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投进屋内。
屋里光线大?亮。
顾夏无意识地皱起眉头,抬手遮住眼睛,整个?人?往被子里缩去,可刚缩到一半就发出“嘶”的一声,身子堪堪僵在了被窝里。
她浑身酸得要命,骨头都跟散架了似的,嘴里还有股淡淡的苦味。
这一动弹,让顾夏彻底清醒过?来。
这里并不?是梧桐院。
顾夏睁开眼睛,慢腾腾地坐起身,她只穿了件细薄轻软的小?衣,锦被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与昨夜缠绵的痕迹。
床头边的柜子上,插着几支娇艳的红梅,滴溜溜的,屋里烧着地龙,梅花经热气一烘,隐有暗香飘浮。
喜儿一早就在门口候着,见主子醒了,这才掀帘走进屋来。
“世?子呢?”顾夏问?。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儿紧,喜儿听了立马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顾夏慢慢喝了,嗓子这才舒服了些。
“世?子爷天未亮就回城去了,今儿开衙。”喜儿接过?空杯放好,小?心翼翼地服侍顾夏起身穿衣,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弄疼了她。
曦光照在顾夏乌黑的长发上,有种绸缎般的光泽,她的肌肤胜雪柔白?,上头青青紫紫的痕迹瞧着尤为明显。
顾夏昨日穿的衣裳经过?汤池那一遭,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穿了,所以喜儿眼下取来的衣裳是另一套。
这套衣裳顾夏没?有见过?,她没?有多想,只当是其他人?的衣裳,拿来应急用的,可一穿上,却?意外的合身,再增减一分的余地都没?有,这衣裳显然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见她一脸惊讶,喜儿解释道:“这是昨夜您睡下后,世?子爷特地吩咐定安回王府取来的。”
特地回王府取来,那也太远了些……
衣裳是织锦裁的,乍看并没?什么可取之?处,瞧着还有些素淡,可细细一看,就会发现裙摆处隐隐有银光闪烁,尤其是在阳光之?下,就仿佛抹了层星辰碎屑一般,很是夺目。
“主子您这样穿可真好看。”喜儿由?衷赞叹道。
顾夏笑了笑,说:“梳头吧。”
“奴婢给您挽个?落花髻吧,再戴上这新鲜的梅花,可好?”喜儿说,这几枝红梅还是世?子今晨走前特意嘱咐她折来的,说要让主子睁开双眼就能看到。
世?子爷今早离开的时候,天还是黑的,都那般匆忙了,还想着给主子看花,足见主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
喜儿心下感慨连连,顾夏却?是毫不?知情,听了喜儿的意见,她也只点头说好。
她还有些犯困,昨夜睡得太晚,她拢共都没?睡几个?时辰。
也不?知世?子这会儿如何了?他睡得更少。顾夏不?知自己昨晚是几时歇下的,但她能肯定自己睡着的时候,世?子还没?有睡下,她应该是被他抱回来的。
“好了。”喜儿利落地动着手,没?一会儿就梳好了头,再从床头的瓶子里寻了一枝开的最?好的花儿给顾夏簪上。
“咱们可是今日回府?”顾夏细致地洗了脸漱了口后,才问?道。
喜儿颔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