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是气极了啊,那顾盼也是大胆,居然敢算计世子,还赶在了主子因为妾室的身份对世子有隔阂的时候被发现……
一阵寒风透过漏窗吹入,连带着拂进了几缕落花。
“通知周叔,让他盯好容华院,再想法子查一下顾盼的身体。”苏御眼睑微垂,看着脚下的落红,似笑非笑道,“她不是说自己因体质缘故无法生育吗,让周叔弄清楚,不管她能不能生,都务必给她坐实了。”
喜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爷,您……您的意思是……?”
“她既说了自己不会生,那以后都不必生了。”
喜儿低声回是。
世子果然是恼了。
苏御摆了摆手:“没别的事,你便退下吧。”
喜儿欲言又止了阵,还是开口道:“那日主子应是故意带属下一起去看小叶的,属下猜测主子……她早就知晓小叶是顾盼的人,对奴婢的身份,她应也有判断。”
苏御“嗯”了一声,脑中不觉想起那天夜里,顾夏坑骗婢女去找顾盼时说的话。
真是只小狐狸。
“看好那个婢子,这几日别让她出门。”苏御说完,也不等喜儿回答就大步走回内室。
苏御悄悄走进内室,一身寒气立时被烧了一夜的地龙驱散。
拔步床的纱幔还垂着,里头的顾夏睡得正香。
苏御撩开纱幔,坐到床边。
顾夏的睡姿着实称不上好,睡着了总爱动。此时她面朝苏御侧躺着,莲青色的里衣有些凌乱,露出肩头大片莹白的肌肤。
苏御慢慢俯下身,一手撑在旁边,一手捧着她的脸,就这么定定地看着。
顾夏始终闭着眼睛,她睡得很香,双颊染着红晕,嘴唇微微张着,似是被苏御炽热的呼吸扰到了般,细细的黛眉微微蹙起,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苏御看着看着,低头亲了下去。
顾夏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有细碎的吻落在自己的脸上,一直萦绕在耳畔的呼吸也慢慢变得粗重起来。她挣扎着想睁开眼,可那些亲吻,那些喘息又离了开去,紧接着便听见从净房里传出洗澡的水声来。
怎么大早上的洗澡呢?天这样冷……顾夏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又陷入到沉睡中去。
等她彻底清醒时,外头天已大亮。
顾夏特别难为情。
昨夜世子没有折腾她,只是搂着她睡觉。顾夏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想竟睡得这样沉,一觉到天明。
世子近来一直都宿在梧桐院,可她却一次也没有伺候他起床过。
哪有主君起了,妾室还睡着的道理,实在是不该。
这么想着,顾夏不由对正忙前忙后的喜儿道:“我昨晚不是嘱咐过你,世子起了一定要叫醒我的吗?”
喜儿刚伺候完顾夏洗漱,抹了香膏,闻言,有些委屈地回答道:“奴婢想叫您的,可世子爷不让。爷一贯起得早,天还没有亮他就起了,见我想叫醒您,还训了我一顿。”
顾夏无奈,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她自己起不来呢。
这几晚她实在太困倦了,日后可不能这样。
顾夏坐在梳妆台前,挑选今日要戴的耳坠,入王府一个多月,她添了好些首饰,都是周管家以各种名目送来的,件件都是上品。
顾夏选了一对白玉耳坠,白玉温润,也不显眼。
“世子可是晨练去了?”
“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间等您呢。”喜儿边给顾夏梳头边答道。
“……你怎么不早说。”顾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面朝天,发髻未梳,说,“就梳个简单的圆髻吧,快一些,别让世子久等了。”
喜儿慌忙应是,心中却想,能等您梳头,世子爷高兴着呢。
顾夏梳好头,带上耳坠,转过身就看到了苏御。
他不知何时进来的,正靠在内室的屏风旁看着自己这边,很是出神。
顾夏身子一僵,半晌才故作淡定道:“爷,您走路怎么没声呢。”
苏御笑了笑,迳直走到妆台前,看了一会儿,从首饰匣子里拿了两只珠簪,给她簪上,珠光圆润,在如云的乌发间流转,让人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只是给戴一下簪子而已,这个举动其实没有什么,苏御甚至连她的肌肤都没碰到,可顾夏还是红了脸。
不知怎的,她觉得他刚才的动作和神态,远比他们亲密接触时还要更加触动她。
就像……寻常的夫妻一般。
“你看看,这样好吗?”苏御拉过顾夏,让她看镜子。
顾夏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簪子上的珍珠,粒粒圆润,大小均匀,与她选的耳坠十分相配。
“您的眼光极好。”顾夏说。
苏御也很满意,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今日我要随母亲进宫一趟,晌午后方归,你收拾一下,等我回来带你去慈恩寺里住两天。”
慈恩寺?顾夏微微恍神,小心翼翼道:“您要带我出门?”
苏御点头:“明日就是上元了,我带你去西园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