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认真地看着陆濯,还带着一丝像做错事了的小孩子一样的紧张和忐忑。
像是俨然已经忘记了他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挣这笔钱,也忘记了他其实根本不用征询陆濯的意见,就是只是已经习惯性地把陆濯和他,一起划成了“我们”。
于是陆濯只是散淡说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江序:“?”
“我本来就打算去的,毕竟是高三最后一年了,而且秋游的钱也早就准备着的,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陆濯说得太过平淡,又太过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
江序的眼睛立马亮得像夜里的月亮:“真的?!”
下课铃正好响起。
陆濯从他手机接过书包,拎在左手:“嗯,真的。我爷爷的病基本都可以走医保,护工是花哥老家的亲戚,也不贵,所以我还负担得起。也不想高中时候一次集体活动都不参加,到时候留下遗憾。”
“对嘛对嘛,我就说嘛。”江序全然是陆濯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连忙跟上,“而且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去玩,说不定就是我们伟大友谊的见证!”
“我们的友谊可能也没那么伟大。不过这两天晚上我还要去医院,可能没时间陪你。”
“没事,反正开学模拟考总算过去了,晚上也要去老师那里把之前一个月缺的练习量补回来,所以就正好。”
“嗯,那晚上你爸来接你?”
“嗷,糟老头子这两天不忙,所以都能来接我。不过我有点想吃你煮的泡面了。”
“那周末秋游回来给你做。”
“好!你上次做的那个兔子蒸饺和熊猫饭团我也很喜欢,要不这次做一点带去秋游,给大家分吧,我负责带零食饮料和游戏机!”
“嗯,好。”
“我还有迷你烧烤架和户外投影机!到时候让祝成带上肉和蔬菜,我们做BBQ!”
“嗯,好。”
“那你会不会做彩色的兔子蒸饺啊,我看那些美食up主可以往面粉里加蔬菜汁,兔子就可以变彩色的。”
“我回头可以试试。”
“好!不愧是我们心灵手巧的陆小濯,以后谁娶了你,谁就赚大发了!”
雨幕里,漂亮的少年不老实地倒退着走着,一边兴奋地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一边高兴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却硬是在这场夏日最后的暴雨里,没有被淋上半点风雨。
只有那个撑着伞,一步一步走得沉缓又安定的少年,在路灯下,耐心地给予了一次又一次的回应,然后不动声色地湿了大半宽平的肩。
江自林远远地在车窗里看着,然后收回视线,看向手里的报纸,叹了口气:“我家这个傻儿子啊,也不知道到底长没长大。”
司机闻言笑
了一句:“那先生(),你希望小序长大吗?
江自林的笑像是纵容又像是苦涩的无奈: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家孩子一辈子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屁孩儿啊⒉()_[((),但路终究是他们自己走的,我又管不着。”
说完,江序就已经拉开了车门,探进了一颗没心没肺的小脑袋:“爸,你说啥呢?啥管不着?你们要修啥路?”
江自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你如果非要当鸭,我管不着。”
“嘿!你这个老同志怎么说话呢!”江序说着,钻进轿车后座,朝陆濯问道,“你要不一起,我爸捎你去医院?”
陆濯撑着伞,站在车外,说:“不用,不顺路。”
江序还想说什么,江自林就已经一把薅回了他的脑袋:“你黏人不黏人,别烦人家!”
江序:“谁黏人了!”
“反正不是我。”江自林说完,看向陆濯,“小陆,你有事就先自己去忙吧。”
他看向陆濯的那一眼里,是成年男人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理解。
陆濯也就点了头:“谢谢叔叔。”
车辆驶离,车内的江序还在叽叽喳喳地和他爸讲着今天战胜范湃的英勇事迹和对秋游的计划期待。
陆濯则已经垂下眼眸,点开了自己的微信,找到王老板的名片,然后发送消息:[王哥,你前几天给我说的事,我想这两天先试个水,你看着帮我安排两场,行不行]
发完,又点开花哥的头像:[江湖救急]
陆濯向来沉稳,不是急事大事,绝不求人,正领着一帮兄弟气势汹汹地在催收货款的花哥连忙回复了个:[怎么了?]
然后就看见屏幕上传来了一张图片,以及一个振聋发聩的严肃问题:[这种彩色兔子蒸饺,怎么做]
在江湖上拼杀半生且胸纹虎背纹龙的两百斤壮汉花哥,在那一刻无比茫然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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