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听了,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嘿!这倒是稀奇了!流放地可是出了名的蛮荒地界,还有人上赶着去的?”
沈一川这时却奶声奶气地开口道:“我们不怕苦不怕死!我们情愿和阿姐一处去流放!”
沈青杏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官差听了,既然收了银子,反正是这两个小不点自己要去送死,不干他的事,他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便说道:“行吧。进去吧。只不过,日后是死是活,可怨不到我头上!”
沈一川和沈青杏听了,回头突然跪下来朝着李嬷嬷行了个大礼:“李嬷嬷,多谢你对我们的照顾。我们走了!”
李嬷嬷看到这两个小孩子才五岁就这么懂事,不由得鼻头一酸,眼泪直接下来了。
她一边掩袖擦眼泪,一边赶紧将自己身上的包袱接下来给沈一川:“小少爷,这是我一早起来烙的大饼,你带着和妹妹还有小……还有阿姐路上吃,知道吗?”
沈一川接过去,再度谢了,这才带着沈青杏一起越过官差的人墙,朝着沈风荷跑了过去。
李嬷嬷远远地看到三姐弟抱成一团,心里更加酸楚。
她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这流放路上定然一路颠沛凶险……只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夫人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他们……
这边,沈风荷刚刚安抚好哭得流儿喇叭似地沈一川和沈青杏,蓦地身旁传来一声怒喝。
“秦梦月!你这个贱蹄子!我们秦家世代富贵荣华,现在却被抄家流放,都是你这个贱人还有你生下的逆子害得!我今天非代替你死去的爹打死你不可!老二,你还不替为娘教训她!”
沈风荷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妇人被一个十七八岁趾高气扬的年轻女孩搀扶着走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以及几个壮年男人和几个女人孩子,声势浩大。
五十多岁的男人听了,一时也不敢立刻动手,迟疑地问道:“娘,堂侄女到底是皇后……”
“呸!皇上已经废了她了,她还算哪门子的皇后!你怕什么?尽管教训!”
五十多岁的男人闻言,也不再畏怯,道:“是,娘!”
说着,抬脚就要往因为头上的伤而站立不稳,坐在地上的秦梦月身上踹去!
眼看就要招呼到秦梦月头上了!
刚刚沈风荷已经趁着空档给秦梦月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外伤倒是还好,主要是撞得那么厉害脑震荡是避免不了的。
这要是再被踹一脚,那可能真的就挂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风荷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丢了过去!
“哎呦!我的头!”
石头正中男人的脑袋,顿时被砸得起了个大包,再加上他刚刚一只脚抬起来,现在身形不稳,‘哐当’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
“哎呦!我的腰!贱人!你居然敢推搡你的叔父!”男人哎哟哎呦地叫嚣着。
沈风荷这才知道,这人原来是秦梦月的二叔父,那也就是太子的舅公,秦进忠。
而刚刚那个老虔婆,应该是秦梦月的祖父的继室,继祖母。
原主一个女眷,自然不可能见过这些外边的男人。
不过,皇后娘家秦国公府的事情,她倒也耳闻过。
皇后的曾祖父是大聿的开国功臣,被封秦国公,世袭罔替,还蒙皇帝赐婚,将女儿嫁给了皇后祖父。
只不过,子孙不争气,到皇后祖父这一代就开始家道中落。
后来皇后的公主祖母去世之后,皇后祖父便宠幸妾室张氏也就是刚刚的老虔婆,府中自此被这个继祖母张氏把持,皇后父亲暗中受了不少的苦。
后来,皇后祖父一意孤行,要将妾室张氏抬成正室,秦家因祖父的荒唐跋扈,而被先皇削去了秦国公的封号。
要不是看在秦家曾祖的战功,秦家老小早就被下狱治罪了!
再后来,皇后父亲争气,考取功名,又以文官从戎,立下了战功,这才重新被封为秦国公。
皇后胞兄也争气,随着父亲南征北战,官封大将军,后来战死疆场。
而皇后也入宫被封为皇后,儿子成了太子。
正是因为这些,秦家才再度荣宠加身,连带着秦家其他房,其中就包括张氏的一个庶出的儿子和两个孙子曾孙子也鸡犬升天,谋了肥缺,整日吃喝嫖赌无所事事。
这些,都是原主母亲告诉原主的。
沈风荷回忆起这些,不由得冷笑起来。
这一大家子也真是奇葩。
以前皇后太子风光的时候,他们跟着享了不少的荣华富贵,就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了?
现在,狗皇帝暗中剔除太子的势力,秦家自然首当一冲。
他们被抄家流放,本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倒反过来怨恨起皇后害的他们丢了荣华富贵了?
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爹!”秦进忠的两个儿子立刻上来搀扶起老爹,一边凶神恶煞地瞪向皇后,恶人先告状地道:
“大妹妹,即便你曾经是皇后,现在也不过是被皇上废除,贬为庶人的!你怎么敢推倒家中长辈!”秦进忠的大儿子秦立正说道。
“就是!这要是在寻常人家,你只不过是被休回家的弃妇!以后还要仰仗娘家养你呢!你居然还敢拿乔,摆什么皇后的架子么!”秦立正的正妻钱氏立刻帮自己的夫君说话。
“你立刻跪下来给祖母还有我爹赔罪!都是你生的逆子,才害得秦家落到这样的光景!”二儿子秦立庆也立刻不甘示弱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