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姬瑶神色一沉,“那就是你也去画舫了?”
天家目光如炬,吴玥进这才发觉自己上套了!
一股凉寒之意自脚底生起,他汹涌的斗志顿时委顿,惶然跪在地上,解释道:“陛下,臣是去画舫找人的,仅仅昨晚才去过一次!恰巧碰到了宣平侯,都是恰巧!”
姬瑶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臣……臣……”
吴玥进慌的脑袋空空,支吾半天没说出所以然。
姬瑶盯着他张皇失措的模样,勾唇笑起来:“吴侍郎,你不用紧张,我朝一向民风开化,身为官员,只要不狎私妓,就不算没什么违例犯科,你去画舫也没什么。或许宣平侯是带了女子出行,但不一定是私妓呀,你没抓到人,怎么空口无凭的去指控呢?”
吴玥进满头是汗,他哪有那个胆量去抓秦瑨的女人?
“这件事……的确是臣一时疏忽……”
姬瑶鼻间轻轻一哼,将奏章什么的全部扔下去,面上笑容尽失,小脾气上来,道:“同僚之间应该以和为贵,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以后不要再呈到朕面前浪费时间!”
面前一片狼籍,吴玥进哪还再敢坚持己见,哆哆嗦嗦道:“是……”
不曾想姬瑶没有放过他,高声宣道:“吏部侍郎吴玥进,弹劾失实,责廷杖五次。今日小惩大戒,望诸位爱卿以后谨慎进谏,散朝吧!”
话落,姬瑶起身离开了宣政殿。
御前金吾卫在这时阔步走进来,一边一个,拉住吴玥进的胳膊,托着他来到殿外行杖。
马蹬一摆,吴玥进惨白着脸趴上去。
虽说五下廷杖寥寥,但也打的他龇牙咧嘴,整天下来,屁股都不敢着地。
散衙后,吴玥进直接来到江言府邸,与他抱怨道:“太傅大人,昨晚我分明看的真切,秦瑨带着一个女子当街就亲,他又无妻妾,这女子如此孟浪,不是私妓能是什么?就算我没抓到人,可秦瑨夜夜笙歌,流连红地,经常醉酒,殿前失仪,这总该罚吧?陛下当朝就驳回我的弹劾,还打我廷杖,这不是明摆着偏袒他嘛!”
正厅内,江言坐在圈椅上垂目不言,手持茶盅,慢慢啜了一口。
今日的光景让他亦是惊讶,陛下的偏袒之意很明显,让他一时搞不清是何用意。
细想一下,自从陛下回朝,局势就在渐渐发生变化。
秦瑨对陛下放纵,陛下对秦瑨偏袒……
江言遽然灵光一闪,放下茶盅,问道:“秦瑨带的那位女子,长什么样?”
“我没看清楚,那女子带着慕篱,包的太严实了。”吴玥进唉声叹气,随口打了个比方:“那身条儿……大概跟陛下差不多,很是娇小。”
江言一听,不禁回想到平叛那天,陛下和秦瑨两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昵之意,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如今听到吴玥进的话,他更是机警起来。
这两人之间,该不会有了私情吧?
这下可是麻烦大了……
吴玥进走后,江言背着手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可怕。
那时陛下和秦瑨流落在外,孤男寡女,若是遭欺负了,女儿家脸面薄,自是无处诉说……
而秦瑨这人跟个藕似的,心眼子极多,哄骗个小娘子还不是信手拈来?
他就知道,秦瑨肯把陛下送回来,定是做了手脚的!
“哎!”江言气的捶胸,忍不住哀呼:“先帝啊!您看看您养的虎,快要把愚娘给吃了!您显显灵,万万护着愚娘啊!”
翌日,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银妆素裹。
下朝后,江言斟酌许久,偷偷叫来了卓骁。
平定宁王叛乱后,禁军重新编整,卓骁已升任金吾卫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