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阶的第一面,陆老太说的第一句话的就是。
最近跟小夏相处的怎么样。
陆阶正提着行李往后备箱放,闻言只是一顿,脸色波澜不惊,淡淡地说了句还好。
陆老太琢磨着自家孙子的表情和语气,车开到半路,突然在大腿上一拍。
语气不善,“你不是欺负人家了吧。”
陆阶握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的眼睛,浮起淡淡的嘲意。
到底谁欺负谁啊!
一想到在灯下等候的夜晚,陆阶手下暗暗有力,手掌咯的通红。
这件事本身只是个导火索。
灯下苦等的背影,桌上凉掉的饭菜,望眼欲穿的眼神,他已经记不清见过多少次。
小时候家里的生意蒸蒸日上,爸爸好像每天都在应酬,他见不到爸爸,妈妈也见不到丈夫。
于是,把他哄睡着后,等待就成为妈妈最常做的事。
从傍晚,到深夜,最后是凌晨。
时间越来越晚,两人的矛盾也堆积到足以引爆,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蹲在墙角,眼前是七零八碎的盘子,和两人面红耳赤地争吵。
碗筷摔在地板上的声音,很刺耳,可之前恩爱夫妻的声嘶力竭,更加刺耳。
陆阶强迫自己从那段记忆中抽离出来,狠狠闭了下眼。
陆老太太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林半夏细看。
嘴里不停念叨“瘦了,瘦了。”
林半夏也一直念着陆老太太,看她精神尚好,一头银发整整齐齐盘在脑后,自己背着一个小布包。
没胖也没瘦。
林半夏想起那惊险的一天,心底蓦地发酸,幸好,幸好……
陆老太太看到了半夏眼底的湿润,扯了个话头,把这篇揭过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陆老太太就回归了,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问阳台上的花,冰箱里搁着的菜,地里的庄稼……
出门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大事小事了然于心。
直到吃完午饭,陆老太太对两人旁敲侧击,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探着头的太阳像咸蛋黄似的溶在天边,料峭寒风隐匿在山林,人间终于有了个好天气。
林半夏拿着喷壶,埋着头,细致地给阳台上的绿植浇水,连日没有太阳,只能垂头丧气靠在枝叶上。
“小夏,小夏……”
一阵压低声音的呼唤,从堂屋里传来。
林半夏转过头,就看见陆老太太拉开一个门缝,探出半张脸,正向她使劲招手。
心里疑惑,林半夏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快走几步。
还没走到门前,陆老太太赶不及地把林半夏拉进房间,随手又掩上门。
林半夏看见陆老太太这么神秘,也不免压低了声音。
“奶奶,怎么了?”
陆老太太抿嘴一笑,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的首饰盒子,就是金店里很常用的那种。
“小夏,打开看看。”
陆老太太眼神希冀,不停示意着林半夏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