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誉把这口气咳匀,模糊的视线里陡然映出一张贴近的大脸。
时誉猛地松了手,摇摇晃晃往后仰。
单腿站立在水里不容易保持平衡,不过有顾严在,当然是不可能再次摔进水里的。
手臂一展,把人后背搂住了。
刚一触及皮肤,时誉又像触了电,挣扎着想要远离。
顾严按住他肩膀把人拉了回来,眉头皱得死紧:“我身上有刺?”
之前三番两次往身上扑,眼下这反应又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同,同性相斥。”时誉说,“你知道这词儿的吧。”
顾严盯着他眯了眯眼:“要背要扶那会儿不觉得斥?”
时誉被噎了一下,抹了把脸,嘴角抽了抽:“嘶,脚好像扯到了,疼。”
顾严把人往后挪了挪,让他坐到了台阶上,拿过池子边准备好的浴袍给时誉披上,自己也系上浴袍在旁边坐下,将小腿泡在水里。
腰带系得并不实,时誉一转头就从浴袍的斜襟里看见一大块的胸膛,没敢久盯,视线一滑落,又见交叠的下摆缝隙处露着的大腿根……
这也不受控制,视野不自觉的往旁边悄悄扩了扩……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严动了动,衣摆轻轻荡下遮住了缝隙。
时誉一抬眼,就见顾严正看着自己。
心里一烧,时誉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己这是想看干什么呢。全怪邱小新这段时间给他灌输了太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害得他动不动就思想跑偏。
时誉掩耳盗铃的干咳了两声,想要遮掩刚刚目的不纯的打量:“你,那个,疤……”
顾严的腿根处有一块狰狞的疤痕,颜色倒是很淡了,但是长得疙疙瘩瘩,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顾严视线低了低:“被挟持那时候受的伤。”
“人质?”刚刚吃饭的时候时誉也听了一耳朵。
顾严点点头。
“是什么样的歹徒啊?还折磨小孩儿吗?”时誉顺着往下问,忽觉这怕是触及人的禁忌了,又忙说,“我就随口一问,不用理我。”
顾严倒没在意,开口说起了那段经历。
“高二暑假,我们全家在高服务区休息,就那么不巧,遇到坏人。对方看我一个人在购物区,大人没在身边,控制我比控制成人容易,自然就把我锁定成了挟持目标。”
“然后呢?”时誉问。
“然后,然后就被抓住了。”顾严食指点点太阳穴,“枪口对着我脑袋,让收银台拿钱拿东西。”
“你害怕吗?”
顾严轻笑:“怎么可能不怕。”
第一次,直面感受死亡恐惧。
他敛下笑容:“一开始,其实我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对着收银员开了一枪。”
法治当下,这种事件的概率实在太小,收银员也是没反应过来,稍一迟疑,亡命之徒一枪打中她肩头,以此震慑。
血花溅到小顾严的脸上,烫的枪口回怼到他的头。
顾严继续说:“歹徒得了他想要的,拖着我去劫车,走到门口,一个阿姨突然哭喊着朝我们冲过来。”
“阿姨?”时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