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蘇棋也是無力地坐在他旁邊,現在他們都沒有辦法,只能等待醫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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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衍崢被緊急送往醫院時已是凌晨三四點,等到天際熹微,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
沈漆和蘇棋連忙湊上去詢問,從醫生口中得知席衍崢已經轉入病房,沒有生命危險了,等人醒了好好修養就行。
沈漆這才鬆了口氣,身體脫力地往下墜,被蘇棋一把扶住。
與此同時走廊里又來了一些人,有小院旁邊的老闆娘,還有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的寧添和連姨。
連姨看著沈漆混亂的狀態,眼眸一下就紅了,連忙迎上去,「小先生。。。」
寧添則是從蘇棋和醫生口中得知席衍崢已經沒事,鬆了口氣,現在席家本就是關鍵時刻,席衍崢再出事兒,難免又要受到重創。
更何況席世裕那老頭不知道又浪跡到了哪裡,是徹底放手不管家業了,根本聯繫不上人。
幾人轉到病房去看了一下席衍崢,蘇棋便帶著寧添暫時離開,席衍崢受傷,他們得去公司穩住,只能拜託沈漆和連姨照顧一下席衍崢。
跟著前來的老闆娘還帶了些吃的,勸慰呆呆守在床邊的沈漆「小漆,好歹吃一點,等這位先生醒了,不是還要照顧他嗎?」
「對啊,小先生,先吃點東西吧。」一旁的連姨也跟著勸說。
視線向下一瞟,連姨驀地一驚,高聲呼道「小先生,您怎麼沒穿鞋呢?!」
那雙白生生的腳,意識沾了泥污,腳掌貼在冰冷的地板上都被激出了一層紅。
聽連姨著一聲驚呼,老闆娘也湊過來一瞧,「還真忘了穿鞋,這樣,嬸子,我回去幫忙拿,你看顧著。」老闆娘熱心腸,連忙跟連姨說道。
現在她瞧著也就這位老婦人還算理智,沈漆跟丟了魂似的,怕是不看到那位先生醒來,是不會放下心的。
連姨見她肯幫忙連連道謝,又麻煩老闆娘再給沈漆收拾一件外套來,她看著小先生身上只有單薄的睡衣,如今天氣轉冷,如何扛得住。
老闆娘應下來後,轉身離開。
連姨想再勸沈漆吃點東西,沈漆卻搖搖頭,將頭抵靠在連姨身上,低聲說「連姨,我吃不下。」
連姨一震,拍拍他的背,沒再繼續勸。她此前還擔心這麼久不見,小先生怕是要和她這個老傭僕生分了,現在看來倒是沒有,沈漆在下意識地向她尋求安慰。
小時候沈漆被先生教訓了,也是這樣來找她,也許自己作為兩個孩子身邊唯一的女性長輩,或多或少都被這兩人當作了可以信賴的對象。
連姨看著他們長大,又何嘗不憐惜,人心都是肉長的,相處久了都會有感情。
所以在聽見沈漆悶悶地問她自己是不是掃把星時,連姨心都要碎了,她連忙問「小先生怎麼這樣想?」
「上次大水。。。這次又是搶劫犯。。。他總是為我受傷,還差點丟掉性命。。。」沈漆嘟嘟囔囔地倒豆子,此刻他已經顧不上兩人曾經的糾纏折磨,是不是兩個世界的人,是否合適,他只覺得自己帶給席衍崢的好像都是不幸。。。
連姨忍不住像教訓自家親生孩子一樣教訓沈漆,退開半步,往小先生腦門上輕拍了一下,「小先生是傻了,洪水是天災,搶劫犯是人禍,都不是小先生能控制的,何必把錯誤歸結到自己身上?」
「更何況,先生也不是被你牽連,他是想保護小先生,對小先生在意著呢。」
聽著連姨的話,沈漆有些茫然地望向床上靜靜沉睡的人,席衍崢是在意他的嗎?好像確實如此。。。可沈漆又膽怯的不敢相信。
混亂的思緒讓沈漆頭疼,乾脆不再去想,他現在只要席衍崢平安醒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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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衍崢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在住進醫院病房的第二天才醒來。
這段時間天氣開始降溫,天色也跟著亮得晚了,他睜眼時,視線里皆是一片朦朧暗色,席衍崢還有些不太清楚,以為自己還在小院的涼亭里,腦海里還惦記著他該動身走了,不然七七要生氣的。
想要坐起身時,一動,才察覺左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疼痛將他的思緒拉回。
混亂的場景放電影似的鑽進腦海,席衍崢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沒在小院,而是在醫院病房裡了。
也是此刻他才注意到,床邊趴著一道小小的身影,待辨認出是誰後,席衍崢放緩了動作。
天知道當搶劫犯的槍口瞄準沈漆時,他的心跳都快停了,身體條件反射地擋了上去,根本顧不上思考後果。
好在,他擋得值,他的七七現在完好無損的在他眼前。
怕牽動傷口,席衍崢再怎麼放輕動作也還是笨拙,在他的手顫巍巍將要摸上沈漆蓬軟的頭頂時,熟睡的人已經被他吵醒了。
沈漆一雙迷濛的雙眼緩緩睜開,還帶著些許濕潤的水汽,卻在瞧見席衍崢後陡然清醒,聲音裡帶著雀躍「你醒了!」
說著,還不等席衍崢反應,便奔出病房外去找了醫生。
醫生來簡單檢查過,便告訴兩人沒什麼大礙了,接下來好生修養就行,沈漆這才徹徹底底放鬆下來。
再次坐在床沿邊時有些侷促,看著席衍崢還是很蒼白的臉色,又有些生氣。
「你不要命了?」
對上沈漆微怒瞪圓的眸子,席衍崢臉上卻浮現出輕笑,只覺得他的七七生氣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