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的心肠太软,比身子更软。”
“可卿卿才点了妆,总不能先哭成小花猫。”
李含章偏过头,不接梁铮的话。
她连看也不肯看他,袒露的半截颈却比牡丹花更娇红。
好半天,细软的声音才自唇边挤出——
“流氓。”净同她说荤话。
知道她才点妆,还将她口脂吃掉一半。
不过,骂归骂,小孔雀的桃花眸依然烁光熠熠。
她很高兴。
因为梁铮吻了她。
他是如此炽热、如此汹涌地回应着她的触碰。
她并没有带给他痛苦,而是令他心跳、令他鲜活、令他情动。
这感觉……很不错。
她喜欢这样的梁铮,想一直被他爱着。
赤忱地、悍烈地、滚烫地,将天地都焚为灰烬。
哪怕再凶一点,也没关系。
但、但只能……只能再凶一点点!
要是凶得太多,她的漂亮羽毛就要被他烤化了。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传来。
元青在屋外催促道:“长公主、驸马,时辰快要到啦!”
李含章闻言,抬眸望向身前人。
梁铮仍紧紧地锁视着她,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全然没有松懈的趋势。
小孔雀又红了脸,娇恼地拍他一下。
“坏蛋,快点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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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过朝服后,二人就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冬至家宴的地点在千秋殿,位于宫城之内,路途冗长,需过两道宫门,再乘步辇。
李含章斜倚车边,单手掀帘,向车外投去一眼。
三五辆马车并驾齐驱。
应当都是今夜列席的皇亲国戚。
她不作声,冷着神色,收回了抬帘的手。
梁铮觉李含章烦闷,不曾多言,只轻轻揽她,容她依靠肩头。
穿过太极门后,马车停轮。
七八名宫人前来接应,将二人迎上步辇。
燕宫肃穆,永巷静寂无声。
李含章本也无心与人攀谈,索性单手支颐、阖眸小憩。
她虽然离宫已久,但记忆仍在,按经验估摸着、快到千秋殿了,方才睁开双眼。
千秋殿是燕宫的露天宴殿,金碧辉煌,灯火常明。
此刻戌时将近,李含章遥遥一望,现殿前的石阶下已列有两道长龙,聚集的人群皆是纡青拖紫、显贵十足,其中不乏有许多张熟悉的面孔。
譬如太华李妙祎,譬如柔嘉李善容,譬如常山侯薛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