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珏就读硕士的第二年,便被予以退学。
“珏。”
阿暹倒坐着椅子,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正在舀水冲洗肩颈上黏腻膏的闻珏。
黑色的短,被漂成湖蓝。湿着的柔软梢,像晕在无际天空。
“嗯?”
闻珏从落下的水流中看向他。
阿暹抿了抿唇,小声说,“珏是学生,不去上课吗?”
“没关系。”
“但是。。。。。。上学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吗?”对于只读到国中的阿暹来说,加大这样的高级学府对他来说是很神圣的地方。
“人生对我来说,本就没有意义。”
闻珏将水瓢扔进水桶里,赤脚踩着木地板走过来,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经过阿暹时,伸手轻揉了下他头。
到狭窄的阳台边缘坐下来,摸过地上的纸盒烟,敲了支拢火点上。
闻珏叼着烟,仰头看着窗外。
飘进的风将烟雾从齿尖吹向空中,撩动蓝色的尾。
一直望着他的阿暹有些恍惚,倏然觉得闻珏像海神波塞冬,守护自己的国度。
而国度里只有窗外那座垃圾场,以及那座垃圾山。
闻珏单手撑着地面,背肌流利健硕,而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浅粉色疤痕。
横竖交错,布在肩胛。
阿暹问这些疤痕的原因,安静须臾,闻珏吐出口烟,不以为意道:“小时候有次过敏,忍不住痒抓的。”
尔后回头看向他,笑问:“很丑陋吗?”
阿暹诚实地点了下头,说不是很好看,又问他为什么不去祛疤。
而闻珏淡淡地说,“祛不了的。”
如今医院的祛疤技术搞定这种较浅的疤痕不难,虽不知为何闻珏这样说,阿暹认真思忖片刻,蓝色的眼睛亮了一瞬,“那就盖住。”
他跑到闻珏面前,指尖轻轻触摸疤痕,微笑着说:“可以用漂亮的刺青盖住。”
“刺青?”
韦京年瞥过一旁始终沉默的宁嘉青,想起那张照片上闻珏后背上的图案,“你是说他背上的刺青?”
坐在餐桌对面的男人点头,是韦京年先前联系的学长。
一落地加州,便约了他出来。
学长应声,“我也是某次聚会,听华人圈的一个师姐讲的。。。。。。当时整个学院都看到了。”
那天下午是一节公共大课,来上课的人基本是华人留学生。
很久没来学院的闻珏,突然出现教室。
他只穿了件白色薄T,阳光透过来时,满背的绚丽清晰可见。
说着,学长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不太清晰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