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整点报时,闻珏抬头,“六点钟了,我一会要去康复中心做晚间训练,不能留你吃饭了。”
宁嘉青放下茶杯,起身,“我也没想留。”
等闻珏回房间换完衣服,再出来时现宁嘉青还没走。正站在窗台前看花,听到开门声他回头,指着那个花苞,问:“这是什么花。”
“昙花。”
“昙花一现?”
“嗯,昙花开花的条件比较苛刻,时间又短,三五个小时就会凋谢。”
“你见过?”
“见过,但自己养的这盆还没开过。。。。。。不过你怎么还没走?”
宁嘉青转身,挑眉:“赶我?”
“。。。。。。倒也不是。”
他似乎表情有些不悦,迈开腿走过来,肩头蹭过天花板上的吊兰叶子,握住轮椅的把手,低声说:“送你过去,顺路。”
康复中心在两公里外,整个疗养村最繁华的中心位置。
闻珏住的比较偏,自然这边的基础设施差一些。路上的鹅卵石的修砌并不平整,总是硌到轮胎。
两公里的路,双腿健全的人正常走路也要十几分钟,更别说闻珏这样借助器械的残疾人。
而闻珏似乎很享受这段路程,总是时不时的伸手,去碰一碰路边花坛里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或者看看野湖湖面,视线随着一只水鸟的起飞移向远方。
宁嘉青低头看着他白皙的耳后,被余霞染上红色的梢,随着动作一颤又一颤。
心头怪异的痒又在作祟,他强迫自己移开眼,握着轮椅的手心出了汗。
把闻珏送进康复训练室后,宁嘉青要走,闻珏叫住他,笑着说:“要参观一下我是怎么训练的吗?”
参观两个字听起来莫名有些刺耳,宁嘉青微微敛起眉,“又不是动物表演,我没时间。”
说了句“走了”,便推门离开了。径自走了十余步,在走廊的交叉口停了下来,他回头,正好能看到康复器械前的闻珏。
而闻珏背对着他,如果不转身很难注意到他。
他看到对方和训练师说了些什么,便开始了训练。一开始是些简单地重复动作,看上去没什么技术含量。
几组做完之后,训练师扶着他站起来。说是站,其实能看得出来全部依靠外力,勉强立在器械前。
即使穿着宽松的运动裤,也能感受到像柳枝一样颤着的毫无力气的双腿。
他手臂上的青筋鼓起,可双腿依然无力。终于在尝试向前迈动腿时,上肢泄劲儿摔倒在地垫上。
海绵垫足够厚软,摔倒是稀松平常之事。闻珏也很快再次回到原位置,和训练师有说有笑。
宁嘉青回过神,才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门口,呼吸有些重,手紧紧地握着门把手。
他抬眼,看到墙上贴着的横幅。
不会放弃走路。
红色字体,很是刺眼。
回到别墅天已经黑透了,咸咸的海风吹来湿气。
家政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宁嘉青没胃口,便说:“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吃这么早呀,晚点饿了你再和我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