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
“
你不休息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休息。”
他一拿孩子压我,我就没办法了,只好点头。
“我去借条毯子,你在这儿等我。”
“嗯。”
看着他飞快地跑向帐篷那边,说了几句之后又离开了,貌似那边已经没有毯子。
我想说没有毯子也无所谓,我就坐在路边打个瞌睡就行,接着又看他在操场打地铺的人群里游走,挨个问着他们什么,人一直对他摆手,到最后有个大妈递给他一条毯子,他对大妈连连点头,跟着朝我跑过来。
我鼻头有点酸。求人这种事,哪是冬青会做的,可是却为了我……
他跑到我面前,把毯子递给我,背包放地上:“把这包当枕头,将就睡吧。”
我接过来,把毯子裹身上,然后枕上背包,就这么在大马路边睡了。躺下的时候我看见星空,跟地震前的没有两样,可是星空的下面,已经彻底物是人非了。
不由感慨:“怎么能这样呢?人的生活,怎么能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被改变呢?”
a县已是满目疮痍,我都不敢去想镇上的情景。
☆、
冬青在我旁边坐下:“地震来得突然,很多事都来不及。”
是啊,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如果还可以重来,那些死去的,以及活着的人,又会有怎样不同的选择呢?
“要是当时告诉他我有孩子了就好了。”我眼泪开始上涌:“如果他死了,至少死之前知道路家是有后的。”
冬青拍拍我的肩:“傻瓜,别多想,不会那么倒霉。他是震后才进镇的,应该没那么危险。再说我们时间不多,你赶紧睡,现在是保胎的重要时期。”
我点点头,努力平复情绪,酝酿睡觉。
等到我醒过来,已经在车上了,头靠在冬青肩膀,身上披着毯子。
军用大卡车,载着满满一车士兵,我们勉强挤在中间,我直起身子,冬青察觉到动静:“再多睡会儿吧,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我摇头:“不睡了,已经清醒了。”
车子被军绿色帆布覆盖,看不见外面,我靠着冬青,车子每前进一米我的心就悬高一点。
还有半小时就到救助站了。如果他在里面,就是活着,如果他不在里面,可能就是死了,那尸体呢?万一尸体都找不回来,我该怎么办?
不会,一定不会,冬青说过,他是好人。
漫长的二十八分钟后,车子终于停止了移动,冬青扶着我下车,之后车子沿着那条只够两辆车并排行驶的土路继续前行。
此时正值破晓,天际泛白,我沿着凹凸不平的土路望去,只看见山头,路蜿蜒的前方是个哨岗,只让军车通过,旁边停着的私家车都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