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旅思身上的味道仍是她熟悉的青柠果的香气,此刻混合了更娇媚更撩拨的花果的暖甜香味,其实没有不好闻,可是这却强烈提醒了段泠歌——夏旅思身上的味道不是来自于她的身上,而是来自于别的女人。
“咦?脂粉味?我有吗?”夏旅思嗅嗅自己身上,嘟囔说:“啧,这房娇娇小姐姐还说给我用的是最上等的胭脂水粉,别的姐姐也说我身上好闻,就不该信她们……”
被挑剔的用惯最上佳奢侈品的公主姐姐嫌弃说有烟尘脂粉味耶!肯定是味道不够高级。
“你——”段泠歌气恼:“你还敢提房翠娇。按南滇国律法驸马不得纳妾,你虽是女子,也不可,不可有别的女人!你已娶妻却久居房翠娇处,置礼法于何地,置皇族颜面于何地,还有我……”段泠歌终是傲娇又羞恼地说不出口,只得蹙眉甩袖,“你已有我为妻,这怎可以!?”
“你这是……误会我和房翠娇背着你有什么?”夏旅思听得真是无语,这都什么和什么!
“我知你现在没有!可无论何种关系,都不许有什么!”段泠歌越不淡定,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活像是个善忌的黄脸婆捉奸在床以后吵闹不休似的。这种事实是她所不擅长,她这算是……在和人吵架吗?
夏旅思听得不乐意了,一时气火攻心也不淡定起来。难怪段泠歌如此不管不顾气得亲自来景美楼,她还以为是段泠歌不喜她抛头露面、娱乐他人呢,没想到竟然原来是以为她和房翠娇有私情!
可不能自作多情地以为,段泠歌是吃醋了,她之所以会这样,或许更像是一种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宣誓,不允许别人觊觎她的所有物。亦或许,只是出于礼教,容不得她违背婚姻的契约吧。
反正,不是因为在心里珍爱她,在意她……夏旅思突然觉得好难受。
夏旅思怒笑道:“我和房翠娇还能有什么?!你不喜欢我,何苦怀疑我和房翠娇有什么私情。还有,既然是你不喜欢我,就还不许别的的人喜欢我,对我好了吗?!”
“我才没有,夏旅思,你莫要胡乱给我编派罪名。”无奈的公主殿下这辈子第一次被颠倒黑白的指责气得不管不顾大声抗议。
她本来没想过要和夏旅思争吵来着,她本来只是受不了夏旅思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想亲自把她带回自己身边来。没想到一说道起来,就又让夏旅思对她不高兴了。
“你就有,你是坏女人!你——唔。”
夏旅思瞬间说不出话来了,香薷的味道萦绕在鼻端,一双柔软的漘带着微凉却不由分说地止住了她未出口的话。夏旅思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因为她被吓呆了好么。段泠歌再一次不由分说地伆她。
用一种娇滴滴的却又霸道的伆。软凶软凶的,夏旅思心里不禁软了软,想拉开段泠歌,几乎用了哄人的语气:“行了,我不说就是。别闹了。”
“没有闹。夏旅思,你是我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不许你居于任何女子之侧,男子亦不可。”无论是夏孟辅用尽各种方法要把夏旅思嫁给段溪,还是房翠娇,或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改变夏旅思已是她妻这个事实……
段泠歌的声音与夏旅思的嘤声一齐隐去,同时沿着莲花白玉池让两人皆没入水中。
虽然两人之前在争吵,可是夏旅思毕竟爱着段泠歌,这样的主动,这样的亲近,她推拒着,却舍不得使力伤到段泠歌。昏昏沉沉间,夏旅思只觉得浑身暖意融融,不知何时竟已如初生般现于段泠歌眼前。
段泠歌轻轻地抚上了夏旅思的那道伤,那道伤不大,却极深,她和夏旅思之间的两次,皆在昏乱之下,她未及细瞧,亦或是,她刻意忽略,不愿记起。
拂过伤疤,最后那写得一手好字的“笔触”落下,点、横、勾、捺笔法的运用,差点让夏旅思瞬间溃潵。
夏旅思突然觉得想哭,她没忽略段泠歌疼惜地抚摸她的伤疤。段泠歌的疼惜,却只让她觉得委屈,那是段泠歌又觉得愧疚,所以才对她如此温柔吧。
“不,不要……段泠歌,除非这是爱。你爱我吗?”夏旅思握住她的手腕,眼角泛红。
“我不知。”段泠歌闭眼摇头,思绪已一片混乱,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强烈情感,她不知如何应对,她轻轻低语:“你是我妻,夏旅思,我既已认定,便此生不改。”
“唉……”她终究是不懂得的。夏旅思轻轻挣:“放开我吧。”
“我不。”她再次伆夏旅思,段泠歌占锯了一切,这次挥洒的笔触不再一笔一划地生疏小心,落笔忽而跌宕遒丽,忽而瀑水进飞。
夏旅思靠在段泠歌怀里撒娇,她当年是一个飒气十足,坏人见了都掉头跑的女警督好吗,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娇成这样。
哪里还推拒得了,哪里还抵抗得住,夏旅思受过专业训练的一百种忍耐力,在段泠歌的笔触里就像雨中之花般弱不禁风。在大美人微凉的,青葱窈窕的,比常人更翘起的素守之下,被刺姬被撩播被仔细拿捏,不一会就只能顺着那遒劲的笔力,墨彩淋漓,直至凤泊鸾漂。“唔,我唻了。”
两人的一方天地中,只剩下香气远播,越清芬;只剩下极度的安静,偎依在一起的呼吸和清清濯濯的池水声更衬托了这种安静。
段泠歌不似以往的平静轻淡,星亮的眸子让她美得更优雅动人。夏旅思微微睁开眼看段泠歌,骄傲的大美人身上的衣裙依然华丽高雅,哪里像她,纷乱乱的,颤巍巍的,要被柞干了……
夏旅思又好气,对自己完全没有自制力的反应又很无奈。她鼻一酸,扁起嘴,然后呜呜哭起来。
夏旅思哭得那么伤心,扁着嘴红了眼眶,也不再躲避,就这么任泪水流下来掉在池水里。
段泠歌看得有点傻眼,仿佛一下子变回了夏旅思的心智只有三岁的痴儿时候。怎么说哭就哭了,段泠歌叹息放开了她,轻轻抚她的背:“乖,别哭了。”
“我就要哭!”夏旅思语气倔强:“你欺负我!”
“对不起,我……”段泠歌突感心中剧痛。欢好结束却没有温软贴心,只有这仿佛难以承受的委屈,似乎刚才一切是她强迫了她。这个想法让段泠歌狼狈不堪。
夏旅思别过头去,低低的声音听得段泠歌心碎。
“为什么要这样弄我。我已经决定远离你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再要求,不再期望,不再以自己的喜好强迫你回应感情。为什么要再撩拨我?用强权作弄我,你觉得好玩吗?!”夏旅思一掌拍在水面上,委屈地控诉着,哭得又伤心又抓狂。
见夏旅思哭得伤怀,段泠歌看了难受,夏旅思说的话,更让她听得心惊。段泠歌顾不得许多,紧紧抱住夏旅思,语气变得急切:“不!我没有如此。”
“你当我是什么,是你的所有物吗?你不爱折腾就让我离你远远的,你爱折腾时便可对我为所欲为!”夏旅思不理她的辩白,默默地哭起来。段泠歌身上的衣服湿淋淋的,她一赌气,索性故意扯开她的交领,把脸埋进去,鼻涕眼泪往她身上涂。
段泠歌的泪也忍不住流下来,如此重的控诉让她心中绞痛。她不知她什么时候开始,在夏旅思心中已变得如此不堪,是个无情、无信,自私且玩弄强权的人。夏旅思怕是……再也不想理她了吧。
段泠歌为了这个想法难受得心悸,她流着泪伆夏旅思的漘,“不是这样的……那不是为所欲为……我愿亲近于你,方才那般,是我情难禁。你亦可对我如此,我要你。”?&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