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听着余生这句话,陈晨的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生根芽。
“对,我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接不接得住这场富贵了。”余生背过身去,随后又对陈晨说道:“明日你便启程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陈晨站起身来,在余生身后恭敬地行了一礼。
“谢过大人。”
望着陈晨毅然决然离开的身影,余生叹了口气,他自己也不确定此举到底是对是错。
“是给瀛人埋下一根刺,还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就看你日后怎么选择了。”
随后余生叫来了陈让与郑灵丹,郑重其事地对二人告诫道:“随时随地准备打仗,戍卫军这边的训练必须尽快了!”
等到余生将陈晨的事情告知二人后,陈让有些担忧地问道:“大人,时间这么紧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不会。”余生斩钉截铁地回道:“我们没有犯错的余地,告诉你手下的那群人,错就是死,让他们自己选择。”
“我这边呢?需不需要我抽调出一部分人马到戍卫军这边?”郑灵丹出言问道。
“这正是我想与你商量的一件事。”余生心底有些欣慰,郑灵丹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我希望你这边能够精简骑兵的数量,将多余的人马借调给陈让大哥这里,灵丹兄弟这边只留精锐,只负责穿插掩护就好,正面战场全权交给陈让大哥的步兵。”余生看着郑灵丹,“如何?”
“好,我这边我来与他们商量,给我些时间。”
余生知道让郑灵丹的手下并入臭名昭着的戍卫军,着实是一件有些难度的事情,但由于时间太过紧促,他还是忍不住出言催促道:“要快。”
“好。”
在制定完了应对瀛匪大举来犯的策略以后,余生疲惫的坐在城主府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随后取出那封图南寄来的信。
说起来图南寄来这封信已经有些日子了,可由于他实在太过忙碌,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抽出时间来看。
打开信封后,余生一字一句地仔细读完,大致上写了图南与玉儿的一些近况,以及瀛洲名人已经进京一事。
读完这封信的余生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提笔回信,回信中他表达了歉意,约定好要在国运之争回去陪图南比赛的余生要食言了,现而今的临海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他实在脱不开身。
最后又在信中表达了对图南的信任,他坚信图南会赢下这场代表着两国国运的棋道对决。
……
“殿下,明日便是国运之争了,您还不打算接见棋圣大人吗?”遥远的汴京皇宫里,一位大内官受了图南的嘱托轻声在楚璇身边问了这么一句。
谁料批阅奏折的楚璇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回道:“倘若能赢最好,赢不了也无所谓,这种情况我见与不见有区别吗?”
那内官脸上的表情有些踌躇,最后还是犹豫着问道:“可这毕竟关系着我大楚国运,倘若棋圣大人败了,那我大楚恐怕会有动摇根基之祸啊!”
谁料楚璇闻言却是嗤笑一声,随后抬起头来,玩味的看着那个太监问道:“那我问你,之前我们可曾赢过这国运之争?”
那内官想了想后回答道:“自韩童生之前,我大楚国运之争虽有过败绩,但还是胜利居多。”
楚璇接着又问,“那赢下国运之争的那些年,可曾让我大楚君临天下,国泰民安?”
“这…”那内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输掉的那几次又可曾让我大面临动乱,或是遭受亡国之威胁?”
“额…”
“再反过来问,既然关乎国运,南诏与瀛洲在此之前胜多败少,为何到如今还依旧与我大楚三足鼎立?不仅不弱分毫,甚至犹有过之?这又是为何?”楚璇一连串的问题彻底让那太监哑了火。
最后楚璇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批阅奏章了。
“告诉图南,好好下,赢了最好……”
“输了他就自裁吧。”
冰冷的话语回荡在空荡荡的宫殿,给人的感觉既渺小又震撼。
在立秋的前一天,图南收到了余生的回信,得知师兄无法如约回来的时候,图南的心底是有那么一些失望的,不过紧跟着他就对自己打气道:“师兄在外抗击瀛匪,我在汴京对抗名人,我们都在拯救大楚。”
想起前些天见到的那位不败名人,图南的心底不免有一些紧张。
见到那位名人的时候,他看到那位名人已经很老了,干瘪的身躯,满头的白,以及如树干般粗糙的皮肤,很难想象他今年也不过五十来岁。
可当再看见那位名人的眸子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自信与威严,又让人生出一种不敢与之对抗的念头。这个老人浑身上下,唯有这双眼睛还保留着不败名人昔日的风采。
图南记得去接见这位名人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令人听不懂的话,后来在别人的翻一下,他才知道名人说了一句:我年轻时来过这里,赢下了一场伟大的对局。
那一刻图南忽然感到心神为之一震,他明白名人口中所说的伟大的棋局指的是什么。
而他,这个才勉强刚过二十岁的青年,也即将站上那个肩负着两国命运的擂台,那场伟大的棋局的胜负,将由一老一少的两人来谱写。
“我可以的!”图南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