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邪书再现
柳月回到房间,她听到冯建民出去了,屋里又死一般的沉寂下来。
她突然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当他对冯建民说完那番话关上门以后,后边的李飞就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她。她心里突然就是一惊,但她没有反抗,她自己也说不清为啥就没有反抗。李飞紧紧的抱住她,像一团火一样要把自己给融化掉。紧接着李飞就紧紧的把他的脸紧贴在自己的脖子上,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突然觉得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很温暖的感觉。她的内心此刻就觉得很温暖,这是她来长安堡以后感觉最温暖的一刻。她闭上眼睛任由李飞抱着她,后边鼻孔和嘴巴里呼出的热气又像是一阵温暖的风拂过自己的脸颊,她感觉到了对方的紧张还有喉头吞咽唾沫上下的抽动。她紧张的用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一动也不敢动。她不觉得把她箍的很紧很紧的一双手有任何邪恶的企图,反而觉得那是一双很温暖很火热的手。紧贴着她脸的另一张脸虽然粗糙,甚至把她的脸刮的有些生疼,但她内心却不由自主的渴望着那张脸就一直贴着自己,永远也不要离开。但那张脸又突然离开了自己,紧接着那双温暖的手也离开了自己,她突然又感觉有些莫名的失望,她感觉温暖的包裹又瞬间消失,她又一下陷入一片冰冷之中。突然另一只手又轻轻地拽着她的衣服,把她拉到一边,当她侧身时,那张显得稚嫩但棱角分明的脸就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双火热的眼睛热辣辣的盯着自己,把她看的有些羞涩。她听见了那张嘴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声:“我晚上到旁边的大椿树上等你。”另一手就突然开了门,那个身影就离开了房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还在为他担心,但她看见他就冲着冯建民愤怒的瞪了一眼之后,就留给她一个背影潇洒的走出了这个屋子……
但她此刻心里又有些恨自己,是她没有反抗,是她纵容了那双手抱住自己,他还只是个未长大的孩子,而自己已经成为人妇,肚子里还怀了一个邪恶的虐种。“你就是贱人!贱货!你就是爱挨逑的婊子!”突然冯安成歇斯底里的咒骂吼声又充斥在自己的耳畔,冲击着她的内心。她突然感觉到了屈辱,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我柳月是不洁的人吗?!是那个畜生冯建民糟蹋了我,毁了我和我的柳天哥的美好未来,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一切!你冯安成凭什么骂我?!你们冯家父子把我带进了这个地狱,带进了这个整日不见天日的坟墓,我的一生就这样被你们父子的邪恶和自私彻底毁掉!我这一生就要被你们全部葬送!我是人!我不是货物东西!我不是你们冯家父子的私有财产!你们凭什么就要毁了我这一生!我肚子里的这个虐种,这个怪胎,将来一来到这个世上就要遭受乡党的唾骂和嘲笑,那个虐种居然是自己亲生的,将来要把她叫妈,她想到这些就不寒而栗,她再也不敢想下去。她终于泪崩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撕心裂肺的大声哭泣,大声嘶吼。她用双手在自己的肚子上使劲乱打……
她房间的门却缓缓的开了,那个疯了的冯安成就冲她傻兮兮的笑着。“月月……你打肚肚……你哭了啊?……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肚肚疼……你不要哭……你哭我也哭。”疯了的冯安成却又跟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柳月并没有理会这个疯子。但她也不哭了,她呆坐在地上。
疯子冯安成见她不哭了,也不哭了。却拉着她的手说道:“我肚肚饿……我要吃饭饭……你也吃饭饭……吃饭饭肚肚不疼……”
柳月看着完全疯掉的冯安成,心里又可怜起他来了。那个保姆走了,今天家里没人做饭。她就擦了眼泪,起身去一楼做饭。疯子冯安成就在她后边跟着,边拍着手边下楼。“月月做饭饭……好吃好吃……”
柳月到厨房看见冰箱里还有菜,旁边的储物柜还有挂面,就取出几样开始简单做饭。
挂面煮好了,她端上餐桌,疯子冯安成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她并没有吃,她也没有一点心思去吃。冯安成把面条吃的洒的到处都是,脸上也沾满了碎面条。
柳月盯着冯安成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她觉得冯安成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错投胎在这个家庭。她想着冯安成如果是生在别的家庭,有爸妈的好好管教,他又何尝不会过上自己正常的生活,现在可能早已娶妻生子,过着属于自己平凡的生活享受着天伦之乐。这个家庭万恶的根源就是他的老子冯建民。冯建民在长安堡建了最好的房子,挣了最多的钱,可是他给这个家庭,给他的家人又带来了什么?死的死,疯的疯。她又觉得冯安成真的有些可怜。一个疯子居然被自己有钱的父亲彻底抛弃。她就不相信冯建民会不知道儿子的情况,冯建民很久没见到过儿子,难道他安插在家里的保姆会不知道这一切吗?那个保姆多半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虐种而配备的。人常说虎毒不食子,冯建民对自己亲生儿子都能遗弃,她想象不到冯建民的心里有多毒辣。她看着可怜的冯安成,又想起李飞抱了她,她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冯安成,虽然这个人已经彻底疯了,可和她之间毕竟有夫妻之名,还有那张结婚证的约束。她觉得她已经成了村里乡党眼里的笑话,她再也不能背负任何别的骂名。她和李飞之间再也不能有任何瓜葛,她的人生已经很不幸,她不能再毁了李飞,李飞还年轻,有自己的人生。
她又想到她答应李飞的事情,她想着这是她帮李飞最后一次,完了之后,到此为止,她永远再也不会和李飞之间有任何瓜葛。
她试探性的问冯安成:“安成,你能打开保险柜吗?”
冯安成停下吃面盯着柳月说:“月月……你要钱钱吗?……我给你钱钱……我家有好多钱。……我都给你……我家的钱钱都是你的。”
冯安成高兴的拿着筷子去了父母卧室,柳月跟了进去。站在身后的柳月却看见冯安成拿着筷子往锁孔里塞,又急的把旁边的转轮乱转。
柳月看见了对他说:“要用钥匙,不是筷子,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冯安成想了想,就在屋子里乱转。柳月只知道原来一把钥匙一直在冯安成母亲那里,他母亲死后,钥匙就被冯建民拿了去。处理完白事冯建民走之前,要把钥匙给柳月,可柳月没要。冯建民就告诉她钥匙就放在卧室里。她从来也不惦记冯家的钱,更不需要花钱,家里吃喝有冯建民派人送回来,也有保姆买回来。况且她也知道,即使她拿了保险柜的钥匙,密码也只有冯安成知道,冯建民对她这个外人不会完全放心的。
冯安成终于在一个抽屉很隐秘的地方翻出了那把钥匙,柳月接过钥匙插进了锁孔,又把希望寄托在冯安成身上。冯安成一阵乱转之后,保险柜居然还是打开了。冯安成高兴的对柳月说:“月月……快拿钱钱……钱钱都给你。”
但他又开始嘟囔起来:“钱钱都没了……只有这一点钱钱……”
柳月靠近一看,原来满满的保险柜确实空了,只剩下两摞钱。但她也不在意这些,她知道钱应该被冯建民拿走了。
当冯安成拿出仅剩下的两摞钱递给她,嘴里说道:“月月……给你钱钱……都给你……坏人爸爸把钱钱都拿完了。”
她没有接钱,却挤上前一把拉出那个暗格,里边的东西都空了,幸好那本用红布包着的书还在。
她不知道的是,冯建民早上装钱的时候,其实已经准备把这本书也拿走,但冯建民觉得这本书对他实在也没啥用了,就又扔了回去。
晚上很晚的时候,李飞又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大椿树,他在树上早已知道这个房间只有柳月,冯安成已经搬到隔壁房间去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学了一声咕咕喵叫,窗帘上就有了人影。很快窗户就开了。他又看见了柳月,他的内心又充满了兴奋和激动,虽然在背光里他看不清柳月的脸,可他对那张脸已经很熟悉,那张脸早已刻进了他的心里。他探出身子向房间里的柳月笑了笑。
柳月向树上张望,终于看见了藏在枝叶里的他。柳月冲他指了指手上的东西,又指了指地下。然后就把一件东西扔了下去,随后又很快关了窗户,然后关了灯。里边他再也看不到什么,他心里有些失望。他期待了一晚上,结果不到两分钟柳月就消失不见了。他很不甘心,又学了两声咕咕喵叫,但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他理解不了早上还拼死护着自己的柳月就突然对自己冷淡起来。
最终他还是很无奈的从树上溜了下去,捡起地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