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大院里每个人的生活可以说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南征跟合资人李广生闹掰了,分手了。和则生财,分手了,买卖就不能一起做了,李广生在工厂正要对外扩张的时候撤了资,直接导致江南征工厂资金链断裂。
江南征把车,房都抵押了,拿出了手头所有的钱填窟窿,依然只是沧海一粟。
江南征濒临破产这件事现在还是个秘密,还没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因此江南征也就没告诉郑师长这件事,没想到惹上的债主是个不要命的,派了几个马仔天天蹲守在江南征楼下,堵锁眼,泼油漆,她只要一出门就开车跟着。
江南征本来想破罐子破摔,索性一死了之。
但高粱几天没联系上她,东问西问才问到了她这个住处,此处本来是江南征瞒着所有人买的一个城郊的别墅,算是她曾经和李广生的爱巢。江南征在这躲了几天没敢出门,那些不要命的就开着车蹲了几天。
等高粱找到江南征的时候,江南征躺在浴缸里,边上搁着一把水果刀,两眼空空,打湿了的连衣裙紧贴在身上,水里跟染缸打翻了一样,一片血红。
高粱把江南征捞出来,怒极气极,又心痛至极。黑着一张脸拿纱布给她包扎手腕。然后拉开门,正欲把她抱起来。
你干什么,江南征意识很清醒,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唇色惨淡。
“干什么我他妈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江音说,你要敢送我去医院我就敢再干一遍刚才那事。
高粱说,你是不是有病,你病得不轻你。
江南征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但脑子转得飞快,要是去了军区医院,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全市的人都知道她江南征要垮了。
我说了,我、不、去。她冷哼一声,有些事再一再二就能再三,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威胁我高粱怒极。
对。江南征承认得很痛快。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没错,但既然刚才叫高粱给救了,那她就不可能再死,她一定要振作起来。
于是江南征手一挥,又重新拿起那把水果刀,挑衅似的抵在光滑的脖颈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高粱要上去夺刀。
我不去医院,你马上把顾一野找来。今天,必须。
你找他干什么
江南征心道,找他帮我还钱。
江南征眼里闪烁的不明意味让高粱心惊。但拗不过江南征,他还是亲自去顾一野家里跑了一趟。
顾一野没在家,家里只有阿秀和孩子。
阿秀正忙着洗衣服,看见高粱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
高粱憋了半天说了句,阿秀姐,我找顾骡子有点事。
阿秀说,可他今天上午刚接到的通知下连队,估计最快也得明后天才能回来。
明后天他咋把顾一野得下连队这茬给忘了,高粱急的挠头,心里直犯嘀咕。
阿秀看出高粱神色不太对,“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没有。高粱眉毛拧得死紧,难得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不对,肯定有事。想起了之前的几次,阿秀心头一跳,你说实话,是不是一野出事了
真没有。高粱赶紧说。那阿秀姐,我先走了。
阿秀送他到门口,高粱本来都要下楼了,突然转身。
阿秀姐,你生意做得大,你说这工厂资金链要是断了可咋办。
阿秀愣了一下。
不好说。得看具体情况。但起码要把能填的先填上。
那要是填不上了呢
阿秀把高粱带回屋,关上门,俩人在客厅沙上坐定。
“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要不然高粱不会这么问。阿秀知道高粱跟顾一野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来不感兴趣也不好奇、不关心任何生意上的事。
难事倒是一箩筐,但这事江南征能不能愿意让阿秀知道啊。高粱心一横,反正顾骡子知道了,阿秀肯定迟早也得知道。
阿秀姐,南征,江南征那个工厂,合伙人撤资了,资金链断了,我也不明白生意上的事,所以刚才想着问问你或许能知道。
阿秀震惊。
半晌,突然站起身。
高粱也跟着站起来,阿秀姐
阿秀隐隐约约从公司经理那听说过一些事情,但当时她以为是谣传,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如果像传闻所说,那江南征恐怕不止资金链断裂这么简单。